森真帆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讲话。
“我们这边还是建议您去德国进行手术然后再在那边进行康复训练，像您爱人这样的情况……”
她抬了抬眼皮，看到爸爸紧紧握住了妈妈有些颤抖的手。舌尖顶了顶上颚，站起来打断了医生的话，对爸爸说道：“我出去走走，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爸爸对她点了点头，她出去后顺便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长出一口气，略有迷茫的左右看看，然后向电梯那边走去。
按了向上的键，摆弄着旁边的绿植，等着电梯门开。
也没有让她等太久，她抬起头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哥哥。”
手冢国光点了点头，森真帆抬腿走进去。
“几楼？”
森真帆低头摸了摸口袋，回道：“13楼，谢谢。”
手冢国光按下了13楼的键，看了森真帆一眼，问道：“康复科？”
“嗯？”森真帆没有想到手冢国光会跟她搭话，略带迷茫地抬起头，“不是，去楼顶吹风，太闷了。”
手冢国光点点头，将视线转向正前方。
森真帆抿了抿唇，气氛有些微妙。
还好，很快就到了手冢国光要去的楼层。
“不要吹太久。”
“好。”
中途也没有几个人上电梯，森真帆很快就到了13楼，轻车熟路的从楼梯走到了楼顶。
打开门后，森真帆愣了一下：“诶？”
有人？
栏杆前的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森真帆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点点头，笑了一下。
那人转过身去，接着望向远方，好像在想什么。
真好看，但是好眼熟啊。
森真帆一边想着，走到另一边的栏杆前。
“啊。”想起来了，也是打网球的，是跟真田哥哥一个学校的，好像是叫幸村精市？
她晃了晃脑袋，在栏杆前坐下，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烟。
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来。她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消散，熟练地弹了弹烟灰。
德国……吗？
抽了两根后就不再抽了，森真帆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点，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
撕开，放进口里。
然后站起来，围着栏杆走几圈，让风吹一下身上的烟味。但是一到幸村精市那边的栏杆就停下往回走。
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不晓得在楼顶待了多久。
走了没几圈，森真帆感受到口袋里传来熟悉的振动，拿出手机，是妈妈。
“嗯，好，我马上下去。”
“不用等我，我去停车的地方找你们。”
“好。”
打开门前，森真帆回头看着幸村精市的背影，张了张嘴，又闭上。
但在关上门走了几步后，叹了口气，又折回去。
幸村精市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见刚才的女生从门后探头出来：“那个，还是不要在楼顶待太久，会感冒。”
幸村精市看着一脸纠结的她，轻笑一声：“好的，谢谢。”
森真帆点了点头，没有关上门，将头缩回去，就离开了。
嗯，声音也好听。
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幸村精市活动了一下因为站久了有些僵硬的身体，向没有关上的门走去：“这样的身体，还是不要感冒的好。”
森真帆没有再坐电梯下去，而是走楼梯，她不确定身上的烟味散干净了没有，想着再多走走。
等她走到车旁边，爸爸妈妈已经在车上坐着了。
她把棒棒糖咬碎，将棍子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打开后座的门坐上去。
“妈妈。”森真帆低着头解着耳机线。
“嗯？”妈妈在副驾驶座上歪头看她。
“我刚刚在电梯里遇见手冢哥哥了。”
“是来医院定期复查的吧。”正巧遇到红灯，爸爸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的手臂。”
“哦。”森真帆带上耳机，将车窗往下放了放，闭上眼靠在后座上。
“国光啊……”妈妈将视线转向别处，“是个好孩子呢。”
“帆帆表姑家的孩子也不错，是叫……弦一郎？”
“嗯，真田弦一郎。我们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再说吧，还是要看帆帆的意见。”到绿灯了，爸爸启动了车子。
“我知道。”妈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好像已经睡着的森真帆，“唉……”
车子缓缓停下。
“帆帆，帆帆？”妈妈喊了几声森真帆，然后看向爸爸，轻声道，“睡着了。”
“嗯。”爸爸回头看了看她，“我把你抱到轮椅上，然后再把她抱进屋。”
妈妈点点头。
爸爸下车到后备箱去拿轮椅的时候，森真帆缓缓睁开眼睛。
“唔，到家了？”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车窗外，摘下耳机。
“到家了，你先进屋吧。”
“好。”
森真帆下车后伸了个懒腰：“嗯……”
“醒了？”爸爸拍了拍她的脑袋，“先进屋吧。”
森真帆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向家门走去。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杯水，让自己迟钝的大脑清醒一下。
她瘫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看到爸爸推着妈妈进来又坐直了身体：“要喝水吗？”
“我不喝。”爸爸也瘫到沙发上。
“我要喝温水。”妈妈点了点头。
“那要现烧。”森真帆在茶水机上点了几下，又瘫倒在沙发上。
水很快就烧好了，森真帆倒了些热水，又掺进了些凉水，递给了妈妈。
妈妈接过去，喝了一口，犹豫着开口道：“帆帆，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森真帆坐直了身体，低头盯着手里的水杯。
爸爸侧过身来，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她：“我跟你妈妈决定去德国做手术，还要在那边进行康复训练，可能会在那边待比较长一段时间，可能一年到两年不止，所以我们想……”
“我不要去。”森真帆打断了爸爸的话，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我不要再学习一门陌生的语言，不想再重新熟悉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是这样，我要过去照顾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他们年纪大了，又不方便……”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们也可以给我请阿姨。”
“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妈妈看着森真帆。
“我不要去。”
“帆帆……”
“我不要去。”森真帆再次开口，语气坚定。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被爸爸制止了，他对妈妈摇了摇头。
妈妈叹了口气，喝着杯子里的水。
“好，那就不去吧。”爸爸坐起来，看着森真帆，“但是你要去表姑家或者姨妈家住。”
“为什么？我自己可以。”
“不行。”爸爸语气严肃了起来，“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你要知道爸爸不可能让你独自一人待在家里。”
森真帆抿了抿唇，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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