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洛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母亲,就是铺天盖地的白。
那个君王在殿堂里花天酒地,这个孩子在冷宫里瑟瑟发抖。
贵妃娘娘只是命人下葬白乐,又命身边的掌事宫女送去了几匹白布。然后,君安洛就被遗忘在了这诺大的皇城里。
父皇有大哥,二哥和四弟五弟,还有六妹。君安洛不懂,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他们荣宠加身,自己却在冷宫里蹉跎。
奴才们都走光了,没人送饭食。他只能去御膳房或者哪位小主的小厨房里偷馒头吃。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的身上,也就遍布着淤青和伤痕。
他用母亲的白布折了几下,那就变成了被子。冬天时,他啃着冰冷发硬的馒头,蜷缩在榻上。
开春时,他饿的受不了,不得已拖着高烧的身体去偷馒头。然后,他就遇见了她。
“喂,你在干嘛呢?”女孩气冲冲地跑过来,她穿着粉色长衫,衣摆上别出心裁地绣着几朵花,发髻上的钗子一看就是大人的。
君安洛顿住了,糟糕,被发现了,又要被打了……愣了一下,他转身就想要逃。
阿箐看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也惊呆了,他确实很好看,可是面黄肌瘦的,衣服是旧款式了,胡乱的缝着几个补丁。还发着烧。
她一把揪住了要逃走的男孩的衣摆,“停!你娘亲在哪儿?你都发烧了,衣服也这样。真是的,带我去你家,一看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君安洛烧糊涂了,点了点头,真的带着女孩去了冷宫。
“哇,你就住在这里?这是什么?被子吗?”阿箐用力掰开锈蚀严重的柜子,“这馒头都有霉点点了……”她好心疼这个男孩,一看就是他娘不喜欢他,她家隔壁的玲芳就是这样的。
阿箐扶着君安洛躺到榻上,又去厨房拿了些温水和吃食,又问嬷嬷借了些针线棉花。喂了男孩一些温水,然后慢慢沾湿他的唇,又让他勉强吃了些白水面。
她拿着针线,认认真真地缝着白布,裁了两半,一半缝棉花,作棉被,一半不加东西。缝是缝好了,虽然针脚不太好。
看着窗外未化的雪,阿箐俯身给他盖上了被子,“我缝的不好你不许笑我,让你缝你肯定还不及我。”她嘟囔着。
“既然我遇见了你,从今以后,我就是大姐头,罩着小弟。”阿箐寻了把扫把,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扫干净了地。
她回去看小弟的时候,君安洛醒了,“咳咳,你是谁啊……”他捏着被角,“我叫林箐,你可以叫我阿箐。你叫什么啊?”
“安洛,白安洛。”“白安洛啊,好名字,比我的好听多了……”
林箐扭过头去不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能住在皇宫里的,只有那么几号人,你是……”
君安洛看着突然凑上来的女孩有些无措,鼻息间萦绕着女孩身上的清香,是很古雅的檀木香。
“唉,等下,时间到了。再见,小弟,我下次继续来看你啊!”林箐挥着手跑远了。君安洛披上一件破披风,倚靠在门框上“什么时候我成了小弟,林箐吗?也很好听啊。你答应我了,下次还要来的--”
小剧场
林箐看着手上被针扎出来的小孔,她有气无力地喊“我亲爱的哥哥把我放下去行不行!阿箐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