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并不在意他的病人如此刻薄,扶了扶眼镜的金边故作惊讶地说:“哦,你是有这个打算咯?”
“我已经考虑让他回家了。”宋亚轩冷笑一下,怼了回去。
“怎么?因为自己不行,跟不上年轻人的体力就打退堂鼓了。”
“想激我?你应该知道没有用。”
丁程鑫摇摇头,无奈地说:“宋亚轩,你看看自己,无论脸色还是眼神,都比以前精神多了。释放压力只能起到一部分原因,重要的是你的睡眠时间增加了,也更有质量了。”
回想了一下,宋亚轩再次皱起清秀的眉头,也颇为无解地叹气。“和他一块,我确实能睡得着。”
“那你应该约他一起睡觉。”
“……”
看着眼前这个在正经与不正经里无缝切换的医生,宋亚轩再一次认真考虑要不要换心理医生。
送走了宋亚轩——今天最后一位病人,丁程鑫就准备下班了。
刚走出大门,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丁程鑫看也没看,绕开就走。却不想那辆车就这么闲庭漫步地跟在他身边。
车窗被放了下来,严浩翔从里面伸出头,“宋医生!”
听到这个声音,丁程鑫脑中二级警报打响,目不斜视,加快步子往停车场走。
“宋医生!”见丁程鑫不理他,严浩翔想了想喊:“宝贝,你别不理我,我错了,那天把你弄疼了吧,下次轻点。”
严浩翔的声音不轻,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你别胡说!”行人探究的视线如有实质,看得丁程鑫涨红了脸有些扛不住,回身警告罪魁祸首。
看一直冷脸无视他的丁程鑫终于破功,严浩翔勾嘴一笑。“那天酒吧,我们确实…”
“什么都没有!”
“宋医生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呀。”
见人气得转身就要走,严浩翔赶紧下车半拖半拉把人地请上了车。
两人第一次堪称孽缘的相遇,就在“Abyss”——那个稷下鼎鼎有名的醉生梦死的“深渊”酒吧。
这个宋亚轩嗤之以鼻的污秽之地,却是丁程鑫眼中难能可贵的乌托邦。看多了诊疗室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因为长期社会压力而憋出了病,他更中意这里的人们肆意的放纵。他们挣脱出困兽的牢笼,越出社会节奏的轨道, 跟随自己的天性,释放平日里压抑的欲望。是个非常适合观察人心的好地方。
更不要说,这里沉鱼与落雁处处皆是,美颜盛世秀色可餐。他平时最爱做的就是点上一杯烈酒,坐在酒吧的角落,欣赏场中随性摇晃的曼妙身姿,再与来搭讪的美貌小姐姐们话话那风花雪月。
碰到严浩翔那天,他一如往常坐在和场中喧嚣分化开的最角落独自饮酒。
一位侍者送来一杯葡萄汁。他意外地拒绝,他没有点过。
侍者回身指了指对面二楼的一个位置,说是另一位客人送的。
在酒吧里不送酒,送果汁?
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二楼卡座中有一人正看着他。距离不近,看得并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