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和楚云亭在天香楼吃着聊着,好不愉快。
可马球场上吴大娘子的脸色那是极为不好看的。就这么不给她这个主人家面子,径直离开,她的面子往哪放?
但她还是要端出笑脸待客,毕竟,今天来的还有邕王妃与嘉成县主。
王大娘子那边脸色也不太好看。
墨兰跟着楚云亭走了,也就是得罪了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出身权贵之家,又嫁入伯爵府,身份高贵,京中女眷大多都会给吴大娘子一个面子,在子女婚嫁之事上犹为明显。
她盛墨兰不想要这好姻缘,她的如儿和明姐儿可是要的。
王大娘子腹诽着盛墨兰,转头回府就去给了盛纮和老太太告状。
王大娘子带如兰明兰回府,直接就找去了寿安堂,还让人把盛纮一起叫了过来。
不同于王大娘子要应对各府女眷,将礼数做全才能回府,墨兰和楚云亭吃饭不需要讲究什么,吃完饭又逛了逛商铺,约定过几日去楚云亭那挑首饰,墨兰也就回了府。
王大娘子叫人时虽然没想到墨兰已经回府,但反正她要针对的是林小娘,墨兰是林小娘养大的,犯了什么错自然有林小娘一份责任在。
将墨兰一同叫了过来倒是意外。
盛纮听完王大娘子的话自是火冒三丈,毕竟这关乎儿女婚嫁,关乎他的前程。
盛纮墨兰,你说,你不跟着大娘子好好待在伯爵府,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伯爵府做客,你是代表我盛府去的!你这样得罪了伯爵府,你让如兰和明兰怎么议亲!
林小娘跪在地上,闻言膝行几步想说什么,却被旁边同样跪着的墨兰拦住。
墨兰一拜
盛墨兰是墨儿的疏忽,擅自离开,辱了盛家的名声,墨儿愿领责罚。
父亲正在气头上,况且又是在寿安堂,在老太太和大娘子面前,她们现在硬碰硬,显然得不偿失。
墨兰二话不说大方认错,这倒是让盛纮一腔火气没处发。
他看着墨兰跪在地上仍仪态端庄的样子,想着平常墨儿也是个乖巧的孩子,怒气慢慢平息了下来。只是这事应该给个教训,也算是给吴大娘子一个交代。
盛纮母亲和大娘子觉得应该怎么罚?
王大娘子虽说气,但她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见墨兰痛快认错,没有像她小娘平日里那般矫情,也不会过度苛责。
倒是老太太眉头一皱,怎么看墨兰母女俩怎么不顺眼。
盛老太太既如此,那便去祠堂跪上一天,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错误吧。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做出了惩罚。
在场之人大多愣了一下。
这事儿往大了说是要让伯爵府那边知道,今儿这事他们已经处置了;可往小了说,墨兰如今还未及笄,乱跑也正常,伯爵府总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
在祠堂跪一天,且不说惩罚意味有多浓厚,就说这祠堂夜间阴冷,一天下来像墨兰这样的闺中姑娘家,怕是要在床上好好躺几天了。
明兰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倒是盛纮有些犹豫,而王大娘子和如兰都心存不忍,林小娘整个人愣在原地,就连墨兰自己都没想到老太太出口这么狠。
盛纮想开口,但之前是他把惩罚的权利交给老太太的,这时候驳了老太太的话算什么样子。
此时,门外小厮进来报告
盛府小厮主君,楚统领府大姑娘派人来求见四姑娘。
盛纮和王大娘子对视一眼,见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迷茫,盛纮开口
盛纮请。
随即看向墨兰
盛纮这是?
墨兰也不明所以,不过不耽误她回话
盛墨兰父亲,这是楚家阿亭派人来,就是今日中午与墨儿一同吃饭的人。
几人恍然大悟。
毕竟虽说楚云亭和墨兰交好,但从未登门拜访过,楚旭又是正三品的武将,和盛府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一时间他们反应不出来这是何人。
盛纮你们先起来吧。
盛纮让林小娘和墨兰起身,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人很快进来,是楚云亭身边的女使司琴。
司琴奴婢给盛大人,老夫人,大娘子见礼,三位姑娘妆安。
司琴见礼后便转向墨兰,拿出一个首饰盒开口
司琴四姑娘,我们姑娘感谢您今日陪她用午饭,这是谢礼。并且今日之事奴婢已跟伯爵府吴大娘子说明,断不会迁怒于姑娘,姑娘不必担心。还有,我们姑娘邀请您明日过府一叙,不知您是否愿意赏脸?
墨兰看了盛纮一眼,似是在等他表态。
盛纮也顺势接过话来
盛纮小女能与姑娘为友是她的荣幸,明日小女定按时赴约。
墨兰闻言亲手接过首饰盒
盛墨兰替我多谢你家姑娘,我明日定会上门叨扰。
司琴话已带到,多有打扰,请盛大人见谅。奴婢告退。
墨兰暗中掂了掂分量,见屋内众人看她,干脆打开了盒子,里面正是一整盒的首饰,有宝石,也有玉。
墨兰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又很快消去。
她向上首行了一礼,开口
盛墨兰今日既是墨儿连累了两位妹妹,这首饰也算是姐姐的赔礼了。两位妹妹看喜欢哪个,尽管拿去。
盛纮暗自点头,墨兰和睦幼妹,有长姐风范,他还是很满意的。
如兰和明兰对视一眼,如兰率先走到墨兰面前,看着匣子里首饰,口中说道
盛如兰那就多谢四姐姐了。
在长辈面前,如兰还是知道不能像私下里那么闹的。
明兰依旧安安静静,只说了一句“谢四姐姐”就再没有声音了。
楚云亭手上有产业,自是不缺钱的,送出手的东西虽说不至于样样珍品,那放在外面也是中上等的。
念在有长辈盯着,如兰欢欢喜喜的挑了几样也就罢了手,只是眼睛忍不住还是往里面瞧,明兰有老太太护着,勇毅侯嫡女存下的东西自然是比这种好的,也就不怎么看得上,随意挑上两样素净的,一个是低调,还有就是表现姐妹和睦罢了。
见此,墨兰挑了挑眉,将匣子给身旁女使捧着,自己从中拿出最显眼的那枚簪子插到了如兰头上,退后两步端详一二,笑着开口
盛墨兰我看这枚簪子也就五妹妹戴最为合适,五妹妹不必跟姐姐客气。
如兰好奇的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甜甜一笑
盛如兰多谢四姐姐了。
看那样子,竟是完全忽略了平日里两人的针锋相对。
如兰刚才就盯上了这枚簪子,只是这是匣子中最显眼的,她若是拿走了,难免会让人议论她贪心,只好放弃,没想到墨兰竟会主动把这簪子给她。
如兰高高兴兴的回了王大娘子身边,墨兰也又拿出一只尚好的玉镯给明兰戴上,明兰谢过,安静的回到了老太太身边。
这一遭过来,无论是王大娘子还是老太太都不好再提让墨兰罚跪祠堂的事,最后还是盛纮开口让墨兰抄一遍《女戒》,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盛纮被林小娘勾去了林栖阁,王大娘子带着如兰回了葳蕤轩,寿安堂一时间只剩下了祖孙二人。
明兰随意把玩着刚刚从墨兰那里得到的首饰,老太太看着她,突然开口
盛老太太明儿,你可要小心些,别和墨兰走的太近,省得让吴大娘子那边厌了你。
盛明兰祖母,我知道的。不过,反正我也不喜欢梁晗,吴大娘子那边,很重要吗?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她
盛老太太重要。我们明儿配梁晗可是太便宜他了。但这事不成,凭着吴大娘子对你的喜爱,自然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的。
盛明兰祖母,我明白了。祖母你看,这镯子还真是不错呢。
明兰举着手腕凑到老太太面前,笑着说道。
老太太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盛老太太还不错,也算是墨兰那丫头明白,懂得分享。也好,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嫁人后也要互相扶持,闹得水火不容的终究不像个样子。
明兰突然沉默,勉强笑了笑,又陪了老太太一会就回了暮苍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