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了十几年,何昭君始终无法忘记,那座血雨腥风的城,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除了阿彦。
父亲的话,音犹在耳,自己十几年来从未忘记。
为了保护幼弟 能够平安长大,为了何家能够再次复兴。
自己不惜以大义和众人的逼迫,毁了楼垚和程少商的婚事。
从冯翎郡回到都城的大门处,看着楼垚望向程少商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惬意,自己与他从小定亲,从未见过她这般看着自己过,不过短短数月光阴,一切竟然都天翻地覆了。
人是如此,事亦是如此。
自己带着程少商去了廷尉府,让她亲手看到自己,砍掉了肖贼的头颅。
之后的一切话,自己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让她离开楼垚的意思。
何昭君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卑鄙,也很无耻。
但是她没有办法了!何氏一族满门战死,唯一楼家才能护的住,自己和弟弟。
纵使让自己跪在她程少商面前,只要能让她把楼垚让给自己,自己也心甘情愿。
后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程楼两家退婚,皇帝亲下御旨,为自己和楼垚赐婚。从此自己 和弟弟也终于有了可以遮挡的一处地方。
只是,这一场婚事,却没有一个人是欢喜的。
那日,自己嫁入楼府大喜之日,花轿外敲锣打鼓,宾客恭喜欢庆之声不绝,却 独独不见新人笑脸蛋。
这一桩婚事本就是自己披麻戴孝夺来的,何谈什么情爱,更何来欢欣雀跃之意。
掀开花轿门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伸了进来,自己知道那就是楼垚,我将时候递了过去,触碰到的却是满手的冰冷,如同死人一般的温度,时刻都提醒着自己,这是一场多么荒谬的婚事。
在成婚那夜,我与楼垚两两相望,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安静的不像一场洞房花烛夜。
只有彻夜点燃的龙凤烛,已经挂在墙上的大大的喜字, 印证着这夜的不同寻常。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楼垚打算起身往门外走去。
看着楼垚即将远去的背影,何昭君忍不住开口
“你恨我吗?”
听到背后的声音,楼垚先是一愣,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只是一个人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传来.
“对不起...阿垚”
楼垚深吸一口气,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这一刻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怪谁。
随着一声叹息声之后,楼垚转过身,带着他温厚通红的眼神看着床上的自己,无奈的说道
“安成军,歇息吧!”
何昭君知道,她又赢了,以她以前最不屑的方式。
那夜的龙凤烛,开到深夜都未曾熄灭,忽明忽暗的光亮似乎也预示着明日的未知一般,让人惴惴不安。
往后的十余年,楼垚与何昭君,成了旁人眼中相敬如宾的夫妻,从未有过争嘴内糟之事。
只是,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他们两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