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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

忘川风华录:韶负

“本侯不管什么令,本侯要求见陛下!”

我大喝一声,那官兵以及身边的几人立刻单膝跪地,语气却不容置否:“在下不过听差办事而已,侯爷莫要为难在下,也莫给陛下添堵。夜风太凉,侯爷还是请回吧!”

他手中的枪杆骤然立在地面,于青砖上生生磕出几道裂纹,我随之脚下踉跄,恍然退后几步。

我颤抖着嘴唇,消瘦的身姿于冷风中摇曳,用那仅有的理智喃喃质问:“陛下是我的王兄,我为何不能进去?你告诉我,在这皇城之中,到底什么是我这侯爷能够做的?”

像是自嘲,我扯出一抹讽笑,盯着官兵微垂而冷漠的眉眼。

听差办事,莫要为难……

这话同当初的夏侯尚是多么的相似啊!如今多年过去,物是人非,情景再现,兄长已成王,临淄侯还是那个临淄侯,一个无力阻止杀戮的弱弟罢了。

说过会信我,明明说过你信我的!都说君无戏言,王兄,你终究是骗了我。

我颤抖着唇瓣喘了口冷气。

官兵们抿唇不语,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听起来颇有慵懒之意:“在这皇城之中,上至帝王下至人仆,做好分内之事才是主道理。侯爷半夜三更不睡觉,反倒跑来这后宫大闹,未免太过逾矩?若是哪个不要舌根的将此事传出去任人改写听说,侯爷‘建安才子’的名声岂不从此毁于一旦了么?”

我回过头看去,陈群正悠哉悠哉地走来。

望着他那张精明的脸,我的眼中露出遮掩不住的厌恶:“你来做什么?”

陈群不以为然,只淡淡地垂着眼帘,手执玉扇,把玩个不停:“那侯爷到此,又是作何呢?莫非是这曲子太过醉心,你我……”

听着他的调侃,我恶狠狠地走近:“我身为侯爷,难道还不能面见自个儿的兄长吗?”

“侯爷将陛下当做兄长,可是陛下只想当侯爷的王上。自古帝王家兄弟相争,死伤难免,何况陛下杀心已起,侯爷此时最该做的应是乖乖儿避风头,断不可再进宫了!”

他的话音逐渐变得锋利,像是若有若无的警告。我却磨着后槽牙,直接无视他,回身冲着朱红的宫门大喝一声:

“曹子桓,你出来!”

“你出来啊!”

“……”周围的人忽而抬头看向我,眼神显出几分骇然,似乎对我直呼帝王名姓的行为大为震撼。

陈群上前扼住我的胳膊,皱眉低呼:“侯爷,莫要怪我没提醒于你,陛下此时的性情阴晴莫测,可顾不得什么兄弟情分,你若再闹、再错下去,恐怕要遭连累!”

“我曹植一生问心无愧!何错之有?”我一把挣开他,垂下的乌发在风中凌乱地飘散着,文雅中浸满了无措:“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劝我?曹子桓的党羽吗?你说这些话,究竟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

陈群愣了住:“臣不敢。”

“不敢?”我一步步逼近他:“你也有不敢做的事?”

陈群严肃地看着我:“侯爷既不听我的劝,那邯郸子淑的话总该听吧!今夜,是他深知侯爷性子,料到侯爷会因冲动惹下是非,特意托我……”

听到子淑的名字,我的眼里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但又很快被憎愤所填满。担心我?可他人在哪儿呢?他至今都不肯出现在我面前,连话这种东西,也是托人捎带。

“邯郸子淑叫你来劝我,还是看我笑话?你们曾经不是一度想要除掉我么?现在机会来了,”我怒然拂袖指向宫门:“去向曹子桓揭发我这副模样,这副为甄夫人求情的狼狈模样!让他相信外面的传言,也赐一杯毒酒给我,想必这对你那张巧嘴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

陈群淡淡出声,腔调圆滑:“侯爷何出此言,传言再大,陛下他自是更信侯爷你呀!”

“信我?”我轻笑一声,突然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肩膀,怒喝一声:“他从未信过我!”

“……”陈群后栽几步,倒在地上。

风声依旧,夜色依旧。

我不死心地在门外呼喊着子桓的名字,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全都说尽了,但那些官兵始终当我同那树影别无二致,任我于夜中摇曳、凌乱,发着无用的牢骚和疯言疯语,然而此处寒风凛冽,门缝却始终严密地闭合着,不容我窥探内里一丝一毫的景色。

“侯爷,放弃吧,”陈群冷道:“陛下他信你,才选择赐死那甄洛,你可不要不珍惜自个的命,人的命,能经得住几次折腾?”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朱红的宫门。官兵们的武器就架在我的肩膀四周,我抬起手,用指腹抚摸着门上发涩的纹路,恍然出声:“你现在不出来见我,往后,可就甭想再见我的好脸色了。”

我知道子桓听不见,但话若憋在心里,实在叫人心酸难受。只是话说出口,我转念一想,子桓是帝王,他这后半辈子岂能吃得了闭门羹?

于是我的眼眸泛上前所未有的墨黑,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曹子桓,别让我再恨你。”

我才刚刚释怀子桓曾犯下的杀戮,今夜这一事,又该叫我如何是好?

我脸色骤然露出狠戾来,在宫门上狠狠踹了一脚,片刻,整个腿脚连着心一齐麻了。我终于哭出声,弯腰隐忍着心痛的滋味:“子桓哥哥,我再也不见甄洛了,我求你别杀她,求你别再杀了!”

我脱离跪在地上,泪珠顺着鼻梁一颗颗地砸在沙土之中,颤抖着哽咽:“别再杀了……”

我的兄长,已经杀太多人了。

可惜宫门与正殿隔得太远,期间遥远的距离让我的哭诉皆化作一阵轻盈无力的枫叶,随秋风而散去。

昏暗的宫殿之中,琴音缓缓停止。

周围死寂一片,甚至听不到人的心跳和喘息之声。

烛光下的甄夫人疲软地趴在地上,了无生气,凌乱地发丝将那张本该风华的面容遮掩得七七八八,使得整个人如同一枝残败的花儿。

曹子桓则站在她的脚边冷目俯视着,片刻,他从宫人的玉盘中抓起一把粗糠,缓步蹲下了身子。

他道:“子建是孤看着长大的,从孤五岁那年起,孤与子建的人生便算绑在了一块儿。就算未来天要将我们兄弟分离,孤阻止不了,但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孤还是天子,分不分离不离,乃是我曹丕一人说了算!哪怕孤要子建死,他也是孤掌心里的魂,凡是对他动歪念想的人,无非只有一个下场。”

干涩粗粝的糠面,尽数塞进了那被毒酒折磨得死气沉沉的口腔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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