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是个一米九的肌肉猛男，抽烟打架，又凶又恶。
这天我在家后面的小巷里走夜路，遇到持刀歹徒。
他直接从七楼跳下来，挡我面前。
像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但是穿着粉红色的泡泡袖可爱超短裙，拿着粉色绑蝴蝶结丝带的法杖。
？不是……
法杖，发光了？！
“代表爱与和平，惩治你们！”
雄浑的低音炮如此凶恶地咆哮道，然后操起那根一米长的粉色魔法棒朝歹徒头上砸去。
“梦幻星星锤！”
魔法棒当的一声砸歹徒头上，蹦出几颗金色星星特效。
一脚踩着晕过去的歹徒，他两指夹着烟缓缓回头，吐出一口烟圈，狭长的眼眯起来。
“给老子忘了。”
“忘不掉啊……”
他骂了句粗口，把烟头扔地上踩灭。
趿拉着拖鞋，手上掂一掂魔法棒，像提着砍瓜刀那样朝我走来。
“等……”
“梦幻洗脑术：你在做梦。”
魔法棒在我头上轻轻一点，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1
“我去！”我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原来是个梦啊……
我松了一口气，茫然地看向窗外。
窗外晴空万里。
窗台上蹲着个长耳朵豆豆眼的白色小猫。
？！
没见过这种生物！但是，画风很像某种动画片吉祥物设计，这不侵权吗？
小动物把头一歪。
我大惊失色：“我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叫我当魔法少女了吧！”
它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趴下去晒太阳。
窗外有动静，它回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接着舔毛。
我竹马翻窗过来，徒手掰断了五根防盗铁护栏。
还好，穿着正常的T恤短裤。
“这是我家猫。”他抱歉地看我一眼，拎起动物后颈。
动物一动不动了，看上去确实是猫。
那就好……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
个鬼啊！
竹马从裤兜里掏出那根一米长的魔法棒，对着损坏的护栏念着什么：
“梦幻修复术！”挥了一挥，然后护栏自己弯折焊接了回去。
他把猫扛肩膀上，蹲窗台上不耐烦地瞥着我啧了一声。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叩叩玻璃，叫我放他进来。
“老子是小学三年级成为魔法少女的。”
他跟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坐我椅子上。
“……你是少女吗？”
“魔法少女只是一种职业，不是一种少女。”
他满不在乎道。
“当时我在你家吃西瓜，你吃多了拉稀去了，有个老头从房间里冒出来找你。”
“我问他找你干嘛，他说找你当魔法少女。”
“我寻思魔法少女能是什么好东西啊，就帮你挡下来了。”
“这猫是我把它变这样的，当时陪你看魔法少女小◯，很想要个长这样的宠物。”
我蹲在地上抱着头，感觉世界在旋转。
“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慢慢会懂的，要知道，人类的和平，社会的运转，都离不开老子当魔法少女维持。”
我包着眼泪抬头看他，他腿长手长，一下就把我房间占满了。
五官硬朗，一米九几，凶神恶煞。
“孟梦，你是真心穿小裙子的吗？”我颤声问，“要不你去找那老头吧，还是换我当。”
“你行个屁。”他嗤笑着拿食指弹我脑门，语气中带着某种骄傲。
“老子可是百年一遇的魔法天才，不光魔法输出高，物理输出也高。”
“更何况，那老头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他露出怀念的神色，皱着眉叼了根烟点燃。
“他是上一任魔法少女来着。”
你的魔法少女，又何必是少女……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才来找传人的，你要想当，也得等我死……”
他喷着烟俯下身来盯我，黑眸在烟雾里闪光。
“要不咱俩结婚呗，那样我死了第一时间传给你。”
“等到90岁当魔法老奶奶是吧。”
他摇摇头，笑容收敛了一点，望向窗外：
“等不到那时候，最近世界有点乱，我活不了那么久。”
“有那么危险吗？”我不免有点担忧。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咬着烟笑：“担心我？”
伸手过来，火热有力的大掌揉我头顶的毛。
我低着头，闻见清新的洗衣粉味。
“算了，我可不忍心让你守寡。”
笑吟吟的低音，像雷声滚动，磁得性感。
我脸红了一下，闭上眼。
眼前浮现出他穿粉红小裙子的样子。
我裂开了。
他收了手，扛着猫站起来，警告地回头看我一眼：
“这事敢说出去，就把你埋水泥里。”
“不说，不说。”
打开卧室门，我妈维持着听墙角的姿势，差点栽进来。
“梦梦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呢？”我妈眼珠子乱转。
孟梦眼一眯，我马上自觉帮他找补。
“刚来的，我开的门，你在厨房没听见。”
“哦，这样，我还以为昨晚上就来了呢……”她一脸失望。
“妈……”
两家家长老喜欢开这种玩笑，撮合我们俩。
我有点害羞。
“阿姨，没事我先走了。”孟梦把猫揣兜里，随意地挥挥手。
他那裤兜好神奇啊，什么东西装进去都像消失了一样……
“阿姨刚切了西瓜，吃了再走吧。”
我们去客厅吃瓜，我爸已经吃上了，戴着眼镜刷短视频。
“梦梦暑假有什么安排？”我妈拉家常。
“看看书，打打球。”
“你看人家。”我妈马上转过来说我，“人家多上进，多健康，你就会玩手机。”
我：“我爸也玩手机，你说他。”
她马上伸手拍他：“叫你做个榜样，你怎么做的，还看。”
我爸振振有词：“我是在关心世界局势，国家大事。”
手机里传来呜哇呜哇的警告声，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发着耸人听闻的真假消息。
“近来AB局势持续紧张，A国总统发表演讲……”
我妈打断他：“那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少看点这种，打不到你头上。”
我爸不信，接着划。
“如果发生世界大战，你能生存几天？将这个视频转发给所有人……”
“这没有关系吗？”
“有个屁关系，吃你的瓜。”我妈劈手抢过他是手机。
我爸抱怨了两句，突然，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我拿出手机一看。
是新闻推送。
B地凌晨，防空警报响彻上空，或检测到A国发射导弹……
“越打越大了。”我爸缓缓摇头，“就是正在发生的事，现在信息发达，新闻比导弹跑得快。”
“不会真打到我们头上吧。”我妈也担忧起来。
我爸很懂地一挥手：“那不会，除非是核弹。”
正当这时，窗外呜的一声。
我们头顶的防空警报也响了起来。
没有广播，没有推送，警报一声一声，无情地鸣响。
仿佛某种不容忽视的暗示，全世界同时响彻这同一个声音。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会真是核弹吧。”我爸脸色苍白，勉强笑了两声。
孟梦突然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瓜放桌上，拉着我站起，然后紧紧抱住。
“？！”震撼我全家。
“干什么你……”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
他张手放开，咧嘴笑，后退两步。
我才发现，周围万籁俱寂。
爸妈都维持着拿着瓜张口结舌的表情，像是冻在那里。
蝉不再鸣叫，风不再吹，连手机画面都暂停了。
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在动。
“你把他们定住了？！”我震惊地扣住头皮。
“我暂停了时间。”他仿佛嘲笑我动画片看得太少那样笑了一声。
“只有像刚刚那样抱着，才能将你拽出冻结的时间里。”
“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考试成绩那么好了……”我心情复杂。
“我没作弊，那是我凭本事学的。”他忍无可忍，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能动。
而在这段暂停的时间里发生任何事，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我害怕地抱紧自己：“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向前一步。
我被他逼得后退，后腰撞在桌沿。
他手撑在我两边，将我笼在他和桌子之间，危险地眯起眼睛缓缓靠近。
鼻尖在一厘米处停住，呼吸喷在我脸上，我心如鼓擂。
他笑容收起，眼神里带着不明的深意。
洗衣粉带着阳光的味道，体香灼热。
我闭上眼。
大手落在我头顶。
“老子要去拯救世界了，叫你给我看好。”
“诶？”
睁开眼，他已经背身走开两步，面向窗外的晴空，背影像山一样。
回头，逆着光翘起一边唇角，帅气得惊心动魄。
“不就是个核弹，看我给他推回去！”
“还能推回去？！”
“这个样子肯定不行，得做点准备。”
他从兜里掏出了那根粉色魔法杖，回头凶我。
“闭上眼！耳朵捂住！”
“哦，哦。”
我一直挺乖的，当即照做。
然后悄悄睁开一条缝。
他警惕地看了我好几眼，不大放心地转过去，又猛然转回来。
没抓到我睁眼，他放心了。
在晨光中，客厅里，左手叉腰，右手高高举起法杖。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双脚离地，在空中缓缓旋转。
风围绕着他吹起来，不知哪来的金色光芒将他笼罩其中，也是不知道哪来的七彩心形泡泡从他脚下升起。
“存在于太阳、月光、风与水的无形之灵啊，请倾听人类的声音——”
他闭着眼，浑厚严肃的低音祈祷。
“以你们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爱与威严，赐予我日光的王冠，月亮的羽衣，风的翅膀，水的感知——”
依言，他头上布灵一声，蹦出了绑着蕾丝与蝴蝶结的华丽发箍，随风飘摆。
布灵，身上的白色t恤衫、灰短裤消失，露出一身雕塑般结实的肌肉，胯下是一团圣光，然后又闪着光粒，一点点出现那天看到的蓬蓬小裙子。
“以爱与和平的名义，贯彻绝对的正义——”
他换了个姿势，仰头甩甩脸，一个舒展的体态在空中高低转了两圈，健壮的手脚随之摆动。
布灵，胳膊上出现了白色带蝴蝶结手套，布灵，脚上的42码拖鞋消失，变成一个42码，后跟有小翅膀的高跟皮靴。
“魔法少女小梦，变身！”
最后他大喊一声，叉着腿，一手剪刀手挡在眼前，以一个闪亮的姿势落地。
我转过去，流着泪在桌上不停磕头。
“救命，救命啊……”
“我叫你闭眼了！”孟梦破音咆哮，脸涨得通红，“谁让你看了！谁让你看了！你以为我想吗！谁让你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哪还敢看他，我感觉眼睛都要瞎了。
“走了，干正事了。”他粗暴地提起我，飞出窗外，“不许笑老子，老子这都是为了拯救世界。”
“是，是……”
他骑着法杖贴近音速飞行，把我搂怀里，拿看不见的罩子罩住，悠悠哉哉的，还能点根烟抽。
怀抱火热，脑后的心跳稳定有力，我又有点脸红了，小声问：“为什么要带我啊。”
“嘶……”他沧桑地吐了口气，烟转瞬消失不见。
“想找人做个见证。”他漫不经心道，“老子付出了那么多，没人知道我可不甘心。”
“那为什么是我呢……”
他拿烟的那只手捏上我下巴，身子伏下来，下巴压在耳畔，低声调笑：“想听我说什么？你对我很特别？”
音色低沉饱满，带着烫人的呼吸，我一路从耳道痒到心里。
“你确实是特别的……”他愉快地箍紧了我，恶趣味地停顿了一下，“特别好玩，跟个小玩具似的。”
我气鼓鼓地回头瞪他。
一眼看见他头上的蝴蝶结发箍。
我痛苦地闭上眼。
“核弹已经发出来了，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它推上太空引爆，这样起码可以消除冲击波的威力。”
他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我一脸麻木。
别说核弹，他就算说他能把太阳搬走，我也不意外了。
一个小时就飞到了地方，看到目标后，他悬停在高空。
云层已经在脚下，核弹头就在不远的前方。
但是孟梦警惕地绷直了身子，我也说不出话。
核弹头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A国军装的长发女人。
端着红酒，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
她朝孟梦挥手打了个招呼，张嘴却是一口男声。
“你就是那个掐灭了八次核弹的魔法少女小梦？”
“核弹居然发射了八次吗！说好的恐怖平衡呢？”
孟梦冷笑一声：“顶个屁用，这个世界不缺按按钮的疯子，什么平衡都是扯淡，世界和平全靠老子。”
“每次有国家的核弹发射失败后，都认为是敌国掌握了黑科技，不敢宣布，只敢闷头研究，这就是世界至今维持着和平表象的原因。”
“但是过了这么久，看来终于有人找到真正的原因了。”
他捏紧拳头，高声喊话：“你是什么人？”
对面扭着腰站起来，扶了扶自己的假胸。
“正式介绍一下，魔法少女A。”
“你是男的吧？！”我失声叫唤。
“我确实是男性，但是从小为了成为魔法少女而训练，把自己训练成了心理性别女！平时都穿着裙子！”
“太努力了！”我流下眼泪来，“比孟梦努力多了。”
“对，我才是天生的魔法少女！你这种半路出家的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对方举着金色魔法棒从核弹头上跳下来，在空中尬了一段妖娆的舞，最后大喊变身。
穿上了很漂亮的金色长裙，看来是从小束腰，所以前凸后翘。
很漂亮！
除此之外暂时没看到别的意义！
孟梦画了个圈把我罩在里面，自己扛着魔法棒冲了上去。
“A！我们魔法少女是为爱与和平而战的！你怎么会甘当A国政府的走狗！”
“废话！因为我就是A国人啊！”A受了他一击，法杖架在一起，“为祖国献上生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可你看你在做什么！你在推动核弹，想将全世界拉入地狱吗！”
孟梦怒不可遏，俩人拿着棍子乒乒乓乓打起来。
魔法的作用就是让你俩飞起来打肉搏是吧……
“只要祖国获得最终胜利，世界变成地狱又怎样！”
“你的师父是哪一个？她难道没有告诉你，魔法少女是不分国别与种族，为全人类而奋斗的，是国际主义的！”
“这年头谁还讲国际主义啊！”
A咆哮着，突然后滑三米，嘴里急速念念有词。
“护佑祖国的神灵，请天降雷电——唔唔！”
孟梦冲过去把魔法棒塞他嘴里，打断吟唱，照着脸就是一拳。
“你怎么可以不用魔法！”A挨了几拳，气急败坏地拔出棒子，“你还是不是魔法少女！”
“老子练这身肌肉，就是专打魔法少女！”他狰狞地笑，“比魔法我不一定比得过你，但是打架你不是我的对手！”
俩人激烈地扭打在一起，在孟梦丰富的格斗经验压制下，A抓孟梦的头发，抠他的脸，竟也难分上下。
“精彩啊。”
旁边传来一道中年男声，打了个酒嗝，一股啤酒味。
我一看，是个戴着草帽墨镜拿着青岛啤酒的短裤大叔，坐在一根钓鱼竿上抠脚。
等等，那钓鱼竿……会飞！是魔法棒！
我着实绷不住了。
“你不会也是魔法少女吧……”
他把墨镜往下扒拉，眼往上翻瞅我一眼：“你也是？看着不像啊。”
“因为只有我是真正的少女，所以不像是吧！”
那边孟梦看见他，大喜。
“那边的山东钓鱼老哥，快来支援我！”
“还是叫我魔法少女小渔吧。”
老哥拿起钓鱼竿，慢慢悠悠地拍屁股站起来，笑呵呵的。
“你俩先打，我看情况。”
“你看什么情况啊！你一看就是我的同胞啊！他这核弹落下去了，对咱们也没好处！”
老哥为难地抠抠鼻子。
“可我收了B国的钱，要帮他们炸A国来着。”
“你怎么没有一点底线！”
“我在景区开了个钓鱼农庄，借钱投了几十个……结果遇到疫情没生意，还有房贷，孙子也要断奶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在那等着吧，我把他收拾了再来打你！”
A顿时不干了：“你俩先打！我要休息一会！”
孟梦气着了：“那怎么不你俩先打呢！”
老哥劝：“你俩都打上了，就这样吧。”
三个人都不动了，分散站成三角形。
“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就我最柔弱。”A抚着胸口歪了一下，“我为了模仿女孩子，减肥防晒，仅剩的营养都供给长头发了，每天花俩小时化妆卸妆，格斗长肌肉不好看，也没练过。”
“你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模仿东亚女孩子……”我无力吐槽。
老哥捶了捶腰：“你们别那么提防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被拉来当魔法少女，哎哟，我这腰椎间盘突出，疼起来了……”
“来之前还坐着钓了一上午鱼是吧。”
只有孟梦挺直腰杆，雄赳赳地站在那，没有示弱的意思。
他指了指坐在正中间的我。
“我的弱点最明显。”
我：？
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祸水东引！
那俩人状似无意地瞥瞥我，脚下悄咪咪朝我挪过来。
挪到我身边，一左一右把我架着。
A：“我怕他对你下手，我保护你，我是精神性别女性，咱俩也算girls help girls。”
大叔：“别信他信我，中国男孩保护中国女孩。”
“你俩倒是把手松开啊！胳膊！胳膊要断了！”
我在这边鬼吼鬼叫，孟梦在那看热闹。
他转转魔法棒，弓起背咧嘴一笑：“如果真的是弱点，我还会把她带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那俩人警觉起来。
“不好，上当了！”
“这是诱饵！他真正的目标是——”
孟梦朝核弹头飞过去，他俩也赶紧撒开我冲过去。
孟梦却突然停下，中途调头到他俩身后，手里魔法棒发出两道光波，直击他俩的屁股！
“梦幻掏肛杀！”
“什么破名字啊！不要喊出来啊！”
“不喊出来没有威力！”
那俩人猝不及防被击中，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飘下去。
孟梦一手接一个扔我身边，他俩已经变回原型，捂着屁股在地上痛苦地爬行。
“哎哟，痔疮破了。”大叔脸色惨白，不停擦着冷汗。
A娇弱地侧卧在地，突然讲解起来：“肛门，是男性魔法少女的命门。”
“我不想听啊！”
孟梦一脚踩一个：“老子要动手了，你俩还有失败感言吗？”
“啊！别踩我肩膀！我有肩周炎！”
“哼，魔法少女小梦，败在你手下我心服口服，但你要是以为我会因此爱上你，就高兴得太早了。”
“没人认为你会爱上他吧！”
“行了，输都输了，闭嘴看老子表演吧。”
孟梦转转脖子，炯炯目光看向核弹头，缓缓执起魔法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梦幻——”
“非得要这个前缀吗……”
“对核弹专用终结恐怖人类黎明无人称颂的史诗无人铭记的里程碑无人感谢的英雄虽千万人吾往矣和平万岁冲击波！”
“这么长的名字不怕被打断吗！”
法杖爆发出巨大的光柱，托起核弹头冲向深蓝的太空。
像一颗逆向的金色流星划过天空，消失进太阳里。
孟梦躬身喘着气含恨道：“取名字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必须一口气念完。”
“哼，幼稚。”A突然嗤笑，“魔法少女小梦，你以为制止了这一次就万事大吉了？在祖国的铁蹄之下，你所有努力都无异于螳臂当车。”
“那就挡到我粉身碎骨为止。”
“为了生存而战的人，可不会听你谈什么理想。”小渔沧桑地说。
“那就用拳头谈。”
“我们以后多得是打交道的机会。”孟梦把我抱上法杖，留下一个挑衅的笑，“希望下次见面，二位的实力不要再这么拉胯了。”
风轻云淡，寰宇澄澈。
他叼着烟，得意地问。
“怎么样，帅不帅。”
我后脑枕着他把蕾丝礼服撑爆了的胸肌，一言难尽。
“还在生气？”他唉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今天还能遇着人啊，以前一个同行都没见过，一下来俩。”
“真没把你当诱饵，我当时也怕得不行，但那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把他俩一起引开，对你下手也是迟早的事。”
他苦闷地解释了半天。
揉我脑袋：“真不跟我说话了？”
“没……”我艰难地开口，“吐槽太多……嗓子喊哑了……”
他手指按我脖子上。
“梦幻修复术。”
恢复了。
真神奇啊。
“咦，小梦，我说我怎么从小到大生病都是一天就好，是不是你干的？”
“是啊。”他低低地笑着，“猜猜我还干了些什么？”
“隐身偷看我洗澡。”
“我没那么低级。”他又敲我。
敲完又揉揉：“因为我一直相信，会有光明正大看你洗澡的那一天。”
好变态哦。
害羞了。
“但那是以前的想法。”他又说，“最近已经完全放弃了。”
“哦。”
心里有点失落，但我不说。
“毕竟我活不了多久了，不能耽误你。”他惆怅地吸了口烟。
我沉默半饷，拍拍他手背：“小梦，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你的事业，但是我支持你。”
他在我耳边咬牙：“你说这种话……我放不下你了怎么办。”
“别放不下，你就安心地去吧。”我说，“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只能把你的事情记录下来，不让大家遗忘你，你可以变个本子给我吗？”
他变了个镶嵌宝石的亮闪闪粉嫩公主日记本给我。
“真是小梦的风格啊。”
我感叹着，在封皮上落笔。
“孟梦生平（xxxx-”停笔，“至几几年？”
“啊？”
“你到底啥时候死啊。”
“……也不用盼着我死。”
“你开始写了吗？三岁……尿床的事就不用写了，谢谢……打架磕掉门牙的事也不用……第一次打架败北？你记性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回到家里。
“不能让你爸妈看出端倪。”他这样说，抱住了我。
“！”
“咱们得恢复时间停止时的姿势，一点都不能差。”
“哦，哦。”
当时确实是他把我拉起来抱着。
“胳膊往上一点。”
我把胳膊抬上去，抱紧他结实的后背。
“不是这样，你手当时是悬空的。”他把我手拿开定在空气中。
“离我近点，当时你脑门撞到我胸口了。”
我把脸埋进他两块胸肌之间。
好深哦。
“不是中间，是左边。”他把我拨过去。
“哦。”
好大哦。
“左手当时你做了一个推我的动作。”
我左手抓住他右边胸肌。
好绵软哦。
“下面一点。”
我捏了把他腰侧。
连这里都有肌肉耶。
他把我手拿去摆正，声音有点哑：“好了。”
时间重新流逝。
我爸妈的瓜都掉地上。
警报响了最后一声就停了，仿佛无事发生。
但好像我俩抱在一起比警报还恐怖。
“梦梦，你……”我妈颤抖的手指头指着他。
他把我撒开，风轻云淡道：“刚想起来跟她约好了去图书馆，怕晚了没位置，拉她起来有点急，看起来就好像抱住了一样，其实不是。”
解释得太详细了！
“可是你脸好红啊……”我妈，“突然一下子就红爆了，有那么害羞吗。”
他颇有些恼怒，扒开我偷偷撸他腹肌的手：“太热了！太热了！”
“哦哦……”我妈有点失望，把瓜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拿纸擦地，“那你们去吧。”
孟梦拉着我出门了。
“真去图书馆啊……”我不大愿意。
“那你想去哪？”他回头。
“我想去逛街，吃好吃的，买衣服。”
“行吧。”
牵着我去了商场。
跟约会似的，莫名其妙地就开始了。
怪不好意思的。
我揉揉鼻子，突然他回身把我抱住。
！
时间又停止了。
原来是马路上一辆电瓶车和公交车正要相撞，孟梦跑过去，把电瓶车微调了个角度。
“好了。”
又抱一抱我，时间归于正常。
俩车没撞上，有惊无险地擦肩而过了。
“哦。”
我红着脸，低着头，抠着他的手指头，继续走。
没走两步，他又抱我。
原来是那边工地的钢筋掉下来，要砸着人了。
他变了身飞过去，调整了钢筋的位置，避开那人的头顶。
完事了，钢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没伤到人。
没一会，又来。
去救要掉下树的小猫了。
或者，去扶要摔倒的老人。
走半小时的路，来了六七次，他咧着嘴，颇有些报复意味地问。
“我这样动不动就抱你，是不是挺突然的，你会不会害羞啊。”
“不会。”我木着脸，“已经习惯了，就像走路上被砖头绊摔跤一样了。”
前面有点堵，人群聚在一堆，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
我们停下来。
是楼身的大荧幕上，突然停止了广告，播报着紧急通知。
一个军装中年人坐在发言席上，表情一丝不苟，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我是军方发言人……”
“A国已破坏‘魔法少女不扩散条约’，率先启用‘魔法少女A’用于军事目的，国际社会的和平秩序已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我方在此宣布，即刻启用‘魔法少女’保卫国家安全……”
孟梦表情复杂地看着：“原来早就知道了……”
“除军方保有的三名秘密‘魔法少女’外，现面向全国，诚挚邀请民间‘魔法少女’加入国防事业，个人命运与国家安危牢不可分，还请认清局势……”
“你要去吗？”我抬头看他。
他还没有说话，发言人话锋一转。
“‘魔法少女’本身具有不可低估的破坏力，如不进行约束将有极大隐患，如隐瞒不报，将涉嫌违反危害国家安全罪，知情不报者视为同罪。”
我浑身一震。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现公布部分‘魔法少女’信息，请知情者履行义务，积极提供线索。”
大屏幕上打出了钓鱼老哥的身份证照片。
群众哗然。
孟梦紧张地盯着屏幕。
我知道他的身份证照片拍得很丑。
下一位，是一个地中海西装男士，像个普通上班族。
下一位是眼镜男大学生。
下一位是个肾虚男青年……
八名民间魔法少女的照片播放完了。
好家伙全是男人。
孟梦费解道：“为什么没有我，我那么高调，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
“因为你没有通敌倾向，这里放出来的几个多少都与境外势力有过接触，至少也是用非法手段浏览过境外网站，放照片是一种警告。”
这时，从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笑眯眯的年轻男人。
哇，看来孟梦真是个正直的好青年，连黄片都不看。
他走到孟梦面前站住，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小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是魔法少女。”我拍着胸口。
“魔法少女小张。”他微笑着朝我一点头。
“好朴实的花名！”
“你是军方的人？”孟梦跟他握握手。
“好眼力。”他笑得很从容，“我注意你一路了，半个小时发动七次时间暂停能力，换其他人来一次就空蓝了，可你居然还游刃有余，不愧是魔法少女之母。”
“小梦当妈妈了？！”
“不是当妈妈。”他看看我，看看同样一脸困惑的孟梦，让开点身子，“我们去那边喝点东西，边喝边谈吧。”
那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拔出嘴里的棒棒糖，很酷地跟我打了个招呼：“魔法少女小强。”
“女装比A还像。”
“我本来就是女的啊。”她皱着眉毛。
“居然还有女性魔法少女！”
她笑着掰拳头：“我费劲千辛万苦，打败了几百个分数只有我一半的男性候选人，最讨厌听这居然二字。”
“候选人……”
“是啊，军方从十五年前就开始训练培养魔法少女继承人了。”她拿出她的法杖放桌上。
是一个蟑螂色的短柄棒子，比孟梦的短很多。
小张也拿出他的，是一根石板灰的短款。
孟梦的拿出来一比，那两人露出惊羡的眼神。
“这就是外星文明丢下的那根，最初最原始的母杖……”小张感叹地摸了半天，“一百年前，外星人因不知名的原因在地球上留下了这根魔法杖，第一个捡到它的人类，始祖魔法少女死亡后，它的能量逸散出一部分，落到世界各地，形成了我们的子杖，可它本身也并没有消亡，所有子杖都想要回到母杖的身边，和它融为一体，而所有魔法少女都想要得到它，继承最强大的魔法少女之母的力量……”
两根短柄杖在桌上颤抖起来，小强还在看着母杖出神，小张已经拿起她的棒子，放到母杖上。
二者顶端的宝石发出光彩，整根短柄杖竟然化为光点，被吸收进去。
小强急忙去抓它。
却抓了个空。
她的法杖已经消失了，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小张？！”她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转看向他。
“小强，你可以退伍了。”小张笑眯眯地宣布道，“这是领导的决定，回去过平凡人的日子吧，上学结婚生孩子，战斗就交给我们。”
小强不可置信地握紧双手，尝试催动魔法，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脸懵逼。
“本来女人就不适合成为魔法少女。”小张老成地叹了口气，“给女人名额都是出于舆论压力，谁让这玩意就叫魔法少女，如果可以修改魔法命名系统的话，改成魔法猛男不就好了……”
“啊？”我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是我还不够强吗！”小强双拳攥紧，站起来狠瞪着他。
“就是因为太强了。”小张转着自己的法杖，漫不经心道，“女人和魔法少女的契合度高，才能发挥出法杖的完整威力，但越契合，也就越能接收外星文明的信息，离人类越远。”
“会变成外星怪物吗？”我忍不住问。
“会变成完全体的魔法少女，连法杖都不再需要，只身飞去太空寻找母星。”他无奈地笑笑，“就像织女取回了她的羽衣。”
“怪不得，当年老头看到你在厕所我在外面，松了口气……”孟梦恍然大悟，“他还说他老婆变成仙女飞走了，我以为他开玩笑的来着。”
“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守卫我的祖国！”小强眼含热泪。
“你确定？即使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无论今后祖国对你如何，你都会誓死效忠吗？”小张眼神锐利得像把刀，“你如果能做到，之前就不可能因为考核扣分而在日记里辱骂领导了！”
小强眼神躲闪，恼羞成怒：“你偷看我日记！”
“在你之前，已经有三十多个地球女性变成魔法少女飞走了！我们将每一位女性同胞视若珍宝，这是在保护你！”
“你放屁！”小强气得失去理智，抢他的棒子。
“别白费劲了，你已经失去了资格，变不了身的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
小张跳到空中尬舞了一段，变身成一个穿着灰纱裙的小张，低头怜悯又轻慢地俯视她。
“小强，不要违抗命令，不然我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
小强死死地瞪着他，眼神似困兽犹斗。
她抓起了桌上那根孟梦的母杖，高高举起。
小张脸色大变：“住手！你不是它的主人，强行使用会死的！”
孟梦闻言，赶紧伸手去要抢回来。
却晚了一步，随着她咏唱咒语双脚离地，皮肤也像破裂的瓷器那样裂开一道道口子。
血从她身上一股一股地喷涌而出，她头发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舞，浑身浴血，只有眼神明亮，镌刻着仇恨。
“魔法少女小强，扫除一切不公之事——”
“姓张的！你是第一个！”
她披着血和破碎的骨肉，嘶声惨叫着冲过去。
小张狼狈地抬手招架。
两根法杖在空中格挡了几秒，而后随着小强仿佛燃尽生命的怒吼，她手中的法杖竟爆发出了比太阳更炽热刺眼的光芒。
孟梦急忙把我头压下来，略有失神地喃喃道：“这才是它本来的威力吗，在真正的少女手中才会发挥出来……”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安慰他。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现在只庆幸，这东西没有让你拿到，不然你现在估计也变成仙女飞走了。”
“我还挺想试试的……”
“不许试。”他凶我，“不许飞走，只要我活着，你都别想离开地球。”
头顶光芒逐渐消失，我抬头望过去。
空中已经没有了对峙的身影，小张从中裂成两半的尸体和法杖躺在地上，一些小强的肢体残骸和衣服飘落下来。
孟梦的法杖当当地掉落在地，在血泊中映着天空的金光。
满天堆着金黄的云，天光正在由金色转变回蓝色，一声仿若女声吟唱的长叹在天际飘扬回荡。
似乎在说：
“我们的孩子……”
周围是混乱的人群，有人拿出手机兴奋地记录下这一幕，更多人在尖叫着逃跑。
孟梦走过去，捡起法杖擦了擦，揣回兜里。
“走吧。”他脱下外套，盖在我头上，揽住我的脖子揉了揉，“别看，别想了。”
我忘不掉那一幕。
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尸体，回去三天都没吃下饭。
躺在床上做噩梦，翻来覆去。
孟梦出现在我床边。
我问他：“你已经适应了吗？”
他摇摇头：“我也睡不着。”
“但是我必须适应，以后这种事会很多吧。”
“别干了。”
“只有死才能退役了。”
我惶惶不安。
他笑笑，把手放我额头上：“别担心我，倒是你，我帮你把那段记忆清除掉吧。”
我想了半天，拒绝了：“那就不是完整的我了，你想点别的办法安慰我吧。”
“嗯？”他挑挑眉。
“拿点更有冲击性的画面给我看，或许我就感觉好点了。”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于是孟梦穿着魔法小裙子在屋里给我跳了两个小时的宅舞。
嗯，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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