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落地窗外星斗漫天,吊灯炽亮的光落在手机上。
周晴放下手机,狠狠地揉了揉因为疲惫而发红的双眼,过度干涩的状态让她有些疼痛。
可惜揉了半天都不见效果,于是她索性放任不管,费劲的抬眼环顾四周,诺大的房屋中只有她一人,父母多少年如一日的在外工作。
她随意把手机往身边一丢。
人生何必长相伴,遥以相思寄东风。
刚刚看完的小说最后一行字在手机中幽幽的散发出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周晴觉得这一行字似乎像无限流副本一样闪现了一下。
“我出现幻觉了……”她万分震惊的瞪大眼睛,这次直接看到就是右上角显示时间的那个3:00。
“我去……”周晴简直是欲哭无泪,谁能告诉她自己都干了点什么怎么变的这么晚了?!
太阳穴传来微微的刺痛终于坚定了她准备睡觉的决心。
手指快速点动定好了明早六点的闹钟,心里算了算满打满算还能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按灭了手机往旁边一扔,盘算着明天上课有无睡觉的可能。
躺在床上正准备关灯,无意中又对上了墙上的钟表,那指针明晃晃的正对着阿拉伯数字“3”恶意满满的重新提醒她熬夜过度的现实。
啪的一声,周晴狠狠地拍上了落地灯的开关,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世道变了,我似乎被钟表嘲笑了……”她躺在床上咬牙切齿悔恨交加,随后深深的沉入了梦乡。
正如她所想,第二天周晴蔫吧的像一只遭了瘟的鸡,行尸走肉一样洗脸刷牙,崩溃的发了和昨天早上一样的誓:今天晚上一定早睡。
但是很可能到晚上回家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又会变成:真的就在看十分钟了我没开玩笑!
等到她把自己塞进汽车,才眯着眼睛盘算能不能装病一个月的显示可能,或者说是突然穿越一下的玄幻可能。
这个b学真是爱谁上谁上行吗?
终于还是熬夜自食恶果,整整一个上午周晴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度过,十分通人性的老师甚至还问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在下午的第二节课,周晴终于好不容易找回了在空中漂浮着的意识。
细长雪白的手指随意转了一圈圆珠笔,打算冷静一下好好听课。
就在这一瞬间——
突然整个世界似乎都猛烈的晃动起来,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应景掉下——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所有迹象都在不幸的表明——是地震。
事实证明人在面临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危险的时候,满嘴的脏话是一句都说不上来的。
人是瞬间惊醒的,动作是夺门而出飞奔下楼的。
楼道的人流紧密混乱,甚至还有人摔倒,无数慌乱的哭喊和痛呼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世界在这一刻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又是一阵极为猛烈的晃动,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
周晴有预感似的抬头,只见一根长条的铁板落下,她下意识的蹲下抱头闭眼,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
如何形容这样的疼痛呢,像是四肢被车裂,一把尖刀生生挖出血淋淋的内脏。
感官波动剧烈,却又感觉虚无缥缈。
下一个恢复功能的感官是视觉,可惜却无法聚焦,周晴只能隐约见得一片绿油油和一团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人形白色。
求生欲望让她伸出手去,几乎本能的喃喃,发出的声音甚至是带血的嘶吼:“救我…”
意识的恢复只在一刻,周晴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来不及查证便重新陷入了昏迷。
有不知过了多久,周晴再次睁眼,痛觉消失的微乎可微,但是感觉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视线聚焦,却直直看到了木头的房梁!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一刹那周晴的大脑一片空白,空白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就算是临时救援场所也不应该有夹顶木质结构。
她猛的坐起来,一个头晕又是眼前一黑,适应之后看到的却是一看就是十分昂贵的镂花屏风!
手上下意识地一抓,手感柔软,她认的这个感觉,是丝绸。
此时此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不得是正常。
周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这是幻觉还是穿越?
好像不像是幻觉……
……
不会……真就是穿越了吧?!
下一刻她强迫自己狠狠的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暂时冷静的接受现实。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被砸了,也许这是回光返照的幻觉也说不准。
一番心里建设是终于让她表示ok,选择开始打量自己。
周晴能感到自己身上缠有布条,身体何处也有隐隐约约的痛感。
但是当她检查完自己的粽子脑袋,粽子肚子,和粽子胳膊腿之后,巨大的荒谬感迅速将她包围了起来,这个世界挺高级的——自己绝对被打了麻药。
说不定这还真是回光返照……
……
一时间四下无声,只留周晴苦苦的怀疑人生。
外间竹帘轻动,掀起一番微风。
“你醒了?”
上方传来的声音有些突然,语气清冷疏离但又有淡淡的温和。
一抬眼,有一男子五官雅致,一双眉毛匀长,凤眸冷淡的垂着,一身白衣,清修出尘,气质卓然。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一百瓷小碗,周晴能从空气中闻到苦涩的气味。
这个长的冷淡漂亮的人是周晴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她不敢搭话,怕漏出破绽。
但是这个场景傻子也能暂时推断出来是面前的男子救了她,不说话有些不太礼貌。
在没有搞清楚关系和环境,还有自己到底是哪方面穿越的情况下,周晴得至少让自己先能活。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谨慎到:“您好?”
那男子眉头一紧,抿了抿唇却没出声。
二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又安静。
意识到可能这人并不认识自己,或者发现自己不认识他以后震惊了,周晴觉得这局还能打,床内侧的手抓紧了柔软的被子,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抱歉公子,我头有点疼,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是您救了我吗?”
楚晚宁看了看女孩头上缠绕的布条——左边甚至还有一点渗血,也接受了这个失忆的解释,他点了点头,把那碗药搁在床边,“先喝药吧。”
周晴把药一口闷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到:“谢谢公子救我…那个公子您是……”
“楚晚宁。”
原来是楚晚宁……不是你说哪个楚晚宁?!
自己昨天晚上看的小说的哪个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的哪个楚晚宁吗?!
现在是什么时期?!墨燃1.0?1.5?还是特么2.0啊?!
与此同时,脑子里闪过几段不属于自己的片段,双重的打击轰的周晴直接两眼发黑。
“我在林子中看到你,你伤势严重,便将你带回来...我...”
楚晚宁一向不适应与人交谈,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似乎犹豫着要问什么。
“你为何在林中,又为何受伤?父母在何处?你还有印象吗?”
此时周晴才认知到自己大概是魂穿,于是勉强快速从脑子里理出来一条思路来应付他。
“我是扬州丝绸商程家的丫鬟,是跟随大少爷来蜀中探亲的……”
“我没有父亲,母亲很早就走了。”
周晴心里掰着手指一句句往外蹦,在说到受伤原因的时候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但毕竟自己穿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有点愤怒情绪别的也还好。
于是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大少爷他可能对我有意……但是我没同意,然后就……就这样了。”
楚晚宁薄薄的嘴唇抿的更薄了,思考过后他坐在床边将手伸周晴,贴在女孩的右手腕上。
……
探灵核吗?周晴垂着眼睛,她赌楚晚宁绝对不会不收留她,无非就是打杂的和门派弟子的区别。
确定了自己并不算无家可归,所以周晴反倒是轻松了。
须臾,他收回手,抬眼望着我,语气依旧平淡:“你底子尚可,若你愿意,可留在门派修行。"
“原来您是道长,”周晴笑着摇了摇头:“我身份低微,又差点没了平白,恐污门派美名。”
“尊主不是这样的人,这你无需顾虑。”
周晴仍然低着头,声音变得察不可闻:“是我逾矩,我只是有些害怕,求仙尊垂怜,可否让我拜入您的门下?”
楚晚宁此时座下已有三个徒弟,并没有继续收徒的意思,但人的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面对对方的哀求,他还是心软了。
“你姓名为何。”
周晴心念一动,有戏。
“小女未曾冠性,在府上的时候,他人多叫我小晴。”
“算了,那便冠我之姓,从此叫你楚晴罢。”
楚晴内心深吸一口气,觉得十有八九了,于是她爬起来想要对楚晚宁跪拜下去,却被他伸出来的手扶住阻止,于是便就着这个姿势道:“多谢师尊赐名。”
楚晚宁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就先呆在这里养伤,代你痊愈,我再授你课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