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越界

后来，方予每次半夜起床突袭黄铉辰，都扑了个空。

看来真改了啊，世界上还有我这么厉害又负责人的小妈吗？

方予不禁油然生出一种骄傲。

但这孩子每次来问自己绘画的问题时，总是一脸傲娇，一副“要不是没办法，我才不问你呢”的表情。

方予欲哭无泪，什么人都让他碰上了。

但黄铉辰极强的学习能力让方予也与他不计前嫌，老师是不会和一个聪明的学生计较的。

就在这样冤家一般的相处中，黄铉辰的画技突飞猛进，方予也察觉到他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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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迎接来假期，家里终于不再是方予一个人。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从天空碎碎地洒下来，穿过叶片交织留下的缝隙，铺陈在方予和兄妹俩的身上。

黄礼志坐在树荫下的秋千椅上，偶然将专注力从韩剧中转移开，便看到这样一番赏心悦目的画面。

她的小妈正在插花，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花瓣，一缕黑色的头发不听话地落在耳侧，别有一番温柔。

而她的哥哥面正对着小妈画画，神情专注，高高画架遮住了他半个身体，第一眼以为他的哥哥在为小妈画像一般。

黄礼志突然激动起来，如果……

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感受到比太阳都要灼热的目光，方予不得已抬起头，就看见黄礼志痴痴地望向自己，眼睛里闪烁出幸福与期待。

“你妹怎么了？”

方予被盯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黄铉辰好不容易分给了黄礼志一个眼神，却映入她一脸肉麻的神情。

“……谁知道，估计又看了什么无脑的东西了。”

方予耸了耸肩，继续低头插花。

被打断后的黄铉辰注意到方予插花的色彩搭配，突然来了学习的热情。

于是他放下画笔，身子凑近方予，冷不丁来了一句，吓了正全神贯注的女孩一跳，“教我插花。”

方予笑了，直接拆穿他的小九九，“怎么？看上我的配色了？”

自从和黄铉辰相处了几次，方予算是发现了，在他心中，画画放在第一顺位。

黄铉辰晃了晃眼神，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这是不耻下问，学无止境。”

“等等，什么不耻下问？我的水平可远高于你！我可是H国美术大学的交换生好嘛！”

方予对于艺术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资本端起自己的身段。

“你是H国美术大学的？”

看着满眼惊异的黄铉辰，着实是取悦到了方予，“怎么？被我折服了？低调低调。”

这时未参与对话的黄礼志，一语点破，“小妈你不知道，我哥他的梦中情校就是H国那什么学校。”

“哈哈哈！”方予睁圆了大眼睛，半遮着嘴，满满绿茶的清香，“诶呀，对不起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哦！没有哦！”

男孩子的自尊像是受到了侮辱，涨红了脸，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刻都待不住，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玩脱了。

方予吐了吐舌头，递了黄礼志一个眼神，悄悄跟上黄铉辰。

“真配呢！”黄礼志似乎已经为他们的孩子取好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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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等！”方予怕黄铉辰又把自己关在屋里，急忙拉住他的衬衫衣摆。

好在他没再耍小孩子脾气，乖乖站住。

方予像一只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黄铉辰的神色。

“那个，刚才我没把握好分寸，我不该开那么过分的玩笑的，所以……”方予双手合十，真诚闭眼，“对不起，请原谅我。”

男孩无动于衷。

救命，谁能教教他怎么哄好一个青春期别扭小孩啊！方予欲哭无泪。

“别生气了，要不我把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

男孩依旧没说话。

这也不好使？方予心如死灰。

“那…那……”方予真是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补偿方式了。

“算了，我勉强接受。”

男孩终于吐口，一脸傲娇，实则在偷偷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唇角。

看着孑然离去的黄铉辰，方予真是恨得牙痒痒。但转念一想，刚才那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倒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方予无奈地摇摇头，当自己是母爱泛滥，竟然有点想养一个。

而刚刚像一只小白兔模样的方予在黄铉辰脑海中挥之不去，唇角压抑的笑容更加放肆。

他早已成年，自知心中升起的异样是什么。

在一次次与方予相处中，他不可否认，他确实被方予的艺术细胞所折服，慕强不可避免。

况且，方予同他的女同学不一样，乍看是不可亵玩的毒蛇，实则是只有些心机的小白兔。

神秘，美丽，危险。

他开始被毒液侵蚀。

不知何时，他会对着方予认真的侧脸沉思，会对着方予扇动的嘴唇发呆，会在画画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勾勒方予的侧脸轮廓……

怎么办，好像有点儿越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