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蓝顿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我就去问冬青的父母在哪里,他说没有,有问他患了什么病,愿不愿意跟我走。冬青同意了,后来我老婆看见他来了,就一把抱住他,然后就将他带到我家里。我老婆后来就正常了,不过她一直认为冬青就是我们的孩子,一直将冬青当亲儿子看待也从不叫他冬青,只叫他小冬。我花钱给他治病,照顾他,就是为了我老婆。”
我似乎理解冬青为什么要寻死了,作为一个替代品,连叫自己都是说的别人的名字,反正都是死,说实话,我也会像他这样消极治疗。举目无亲,孑然一身,对这个世界既然已经了无牵挂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我不想看着他死,无论他的死与我有没有关系,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漠视生命,即便他的死与我无关。
冬青的父母不配称为正常人,为了两人的矛盾,毁了他的大好前程,在他得了绝症时决绝地抛弃他,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母。他们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承担起责任,我并不理解这样的行为,也憎恶这样的行为。
“但是我真的喜欢冬青这孩子,我已经把他当做我的亲儿子一样对待了,我希望冬青能开心地走完这一段路,我给不了他什么,也不想奢求什么。”刘蓝叹了口气,眼角流下一行浊泪。
我和他又聊了一会,然后就安静地在走廊上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医生出来对刘蓝说:“还好发现得及时,病人的病情又一步恶化,若发现得稍晚一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松了口气,还好我没有睡,不然等他自己按铃的时候可就凶多吉少了。
“明天还要进行一场手术,需要有亲人签名,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那个医生又接着问。
“我是他的养父。”刘蓝说。
“那他的父母呢?”那个医生接着问。
“嗯……不要他了,现在是我在抚养他。”
“这……这场手术风险较大,需要他的法定监护人同意并签字。”那个医生说。
“管他法定不法定,冬青的家长都把他抛弃了,你说会不会签字嘛。我签就是了。”刘蓝有点着急,他知道医生都这样说了肯定是非做不可。他自己也是医生,虽很少接触到这样的病人,但大大小小手术做过很多回了。
后来又说了一些,我没有仔细听,他们说到一半我觉得无聊就回房了。很奇怪,冬青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就能睡着了,难道是天意吗?我搞不懂。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看了眼时间,将近5点。我实在很累,熬了一夜,还有点提心吊胆,我一沾床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多亏了你女儿,不然我们家冬青活不过昨晚啊。”似乎是刘蓝医生的声音。“都是小事,谢礼就不必了。毕竟是校友嘛,互帮互助,应该的。”妈妈的声音,看来是刘蓝医生为了感谢我救了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