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在李冬雾死后的十几年，人类的科技水平出现了极大的倒退，因为在他的讯息消失的那一日，地球的防护网外围齐聚了上亿艘的外星战舰，它们或大或小，各形其态。

没有浪费任何的口舌，没有“侵略”的交际，不同时间，但却是同时发动了各自所存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那到人类引以为豪的透明防护网罩上绽放一朵朵绚烂缤纷的花朵。

而此刻地上的人们却是不急不忙的处理着生活琐事，逛街的逛街，吃饭的吃饭，有些疯狂的“艺术家”甚至驻足在原地，利用望远镜去观察那些震得地球没个消停的烟火。

网络上，人们的唇枪舌战也同它们一样没个休止，娱乐圈到了这个年代还是没有死亡。而这些都是李澄澈不关心的，他从意识到父亲和母亲是因为东奇而死的那天便没有一时不去留意他们的官方动态。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实验室的不光彩，违反人文的事迹已经被爆出那么多：生化实验，人体克隆，超越计划，屠杀。至今仍旧没有死透，李澄澈推推鼻梁上的眼睛，也不禁感慨资本的力量。

他翻阅到东奇的新文：要用哪件武器把那些外星人杀干净呢？

往下翻的时候一条条令他难以置信的评论惊掉了口中的水，一口吐到屏幕上。

“直接丢个黑洞吧？”

“离我们这么近，他们还是死远一点比较好，你懂的！”

“这么麻烦？把防护网扩大就好了。”

“再发射一个像李冬雾那种的机器把它们撞碎就好了，反正它们的家就是这样消失的。”这条评论得到的赞是最多的，他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些外星“侵略者”前来的原因。

李澄澈突然注意到电脑右下角的通信提示，他备注的是同事，但那个口吻却让人感到怪异。

“你这么恨，能又多狠呢？嘴上口嗨的小屁玩意儿。”

他到也是毫不客气的怼过去。

“当下不是要先解决那些外星人吗？说这些有什么用？”

一个鄙视的表情后“你不会觉得东奇那帮杂碎没有办法吧？他们只是利用这次的被入侵炒作而已，到头来他们的经济实力又壮大了，如果你真的想报仇那就七天之后去宏德酒店，到时候东奇的第十席杜周会到那去‘微服私访’，有能耐就让我在新闻里看到他的头条。”

李澄澈并没有着急回复，只是忍着被看不起的怒火，但很快就又平复下来，因为他已经在不知不觉的生活中习惯了被别人看不起的感觉。

突然感到一阵头痛，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手边的抽屉已经被打开了，里面一把黑洞洞的电磁手枪和周围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但是他的机械义眼却看得真切。

看见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恐惧。但他还是立马拾起，迅速拉栓，对准身后的黑暗。枪背上显示“没有储能”，不过李澄澈终究没有扣下扳机。

手枪所指，什么都没有，唯有若隐若现的，怯懦的自己。

“pang！”的一拍桌面，立即在投影键盘上敲下几个大字“你给我等着瞧！”

实在是搞笑，就像他在和其他公司的老总谈合同时一样。

“咚咚咚”，敲门声入耳了，那是一扇木门，喝现在这个机械横行的时代格格不入。紧接着是一个端着点心的仆人，他穿着燕尾服，腰板直挺。

“少爷，您还在苦恼吗？”常圣言道，快步走下楼梯，将热乎乎的糕点放在他的身边，摆放时注意到荧屏上的文字。

“以您的身手那不是绰绰有余吗？”他沏好一壶绿茶，并用帕子擦干净一滴洒落的茶水。

“可是，我不敢。”

男仆给了他一个白眼，“大哥，斗多少年了，你这种口上形式的风格什么时候才能改啊？”顿时没了绅士风度。

他静默不语，感觉有点委屈。

“如果你真的想做，那就让我来吧。”常圣的眼神犀利，似乎在说必须答应！而这时的李澄澈却很是果断，“我不会让你来的。”

“那你就孬种一辈子吧，小孩子。”

自从所有的国家合纵为现在的一个联合总国时，这个世界就发生了历史上最严重的分化，那是从李澄澈的后一辈开始的。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沦为后者。

以前人们口中的人命天定成了既定的事实，无论是谁，一出生只要通过了所谓的优质基因检测后就会被送到像是机器流水线一样的地方学习，然后长大后被派到初生就被画好的大饼圈子里工作一辈子直到死去，当然这肯定是有误的，不然也没有什么可能一个市长的智障儿子还能成为人上人。

也因此这个世界理所当然的被两极分化开来，人们甚至已经不需要去制造机器人了，因为“机器人”们每天都有诞生，只要稍稍的基因改造他们便能减少能耗。

他很清楚这个点。起初他还很担心那些人会因为自己是李冬雾的孩子而对自己下手，于是便开始强迫自己去练习一些以防万一的技巧，去努力的赚钱，免得自己的孩子会沦落那样的下场，事实证明他想得太远了，没人注意到他，他母亲所弄出的经济危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

李澄澈怂了一辈子，自从孩童时期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药杀死自己，亲眼看见她死在自己的面前，一道无形的高墙便建立起来，从急救室里活过来后，直到事业成功家财再次万贯时都没有摧毁它。

终于，他想要拼一次了，看着床头的“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信心满满，穿上帅气的黑大衣，将那把电磁手枪别在腰间，明明离日期还有五天，还是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带着黑色的口罩，浑身都是黑的，遁入阴影，他想象自己是电影里的黑暗杀手，逐步穿梭到“低贱区”。

还没走多远，鼻子里的窒息告诉他，再不戴上防毒面具指定要被放倒了。李澄澈不敢相信，那种臭水沟，污油，化学制剂的废料，竟能从科幻电影外的地方看到。

他不敢靠在墙壁上，因为那上面更是令人恶心。

这地方真的住得了人吗？

来不及多想，只能靠着岌岌可危的防毒面具赶忙去采点了！

周围的漆黑恶臭在目的地处显得很扎眼。宏德酒店，原本时“低贱区”的一个孤儿院，可上头要派人来视察，就临时拆掉修了个蓬荜生辉。毕竟这种地方能活着就算万幸，孩子？先养好自己吧。

正在路上，突然一阵怪响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道巷子比其他的更黑，明明是十几条里唯一有灯的。

他不敢完全展示自己，先是用耳朵窃听，有小孩儿多声音，再听是一个男人的粗气声，很是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是忍不住的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看起来也确实该小心一些。

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蓬头垢面，完全看不清五官，他穿着的黑色大衣已经破烂了好几处，手边还有一个箱子，里面竟然全是前些日子电视里报道的毒品！

他刚扎了一针到跟前女子手中的孩童手上。

这么小......也逃不掉吗？这个世界看起来还是被那些外星人毁灭比较好。

“谢谢。”那女人说道。

李澄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得按时来打针，我去下家了。”男人阴沉的说，然后慢悠悠的收拾“毒品箱”。

李澄澈的眼球都要瞪出来了，原本想要视而不见多，但一想到他还要祸害更多的人，这一刻热血终于涌出来了！

“站住别动！”他站出来，拔出手枪，上面显示“充能百分百”！

那个男人半蹲多身体立起来。

我去，这也太高了。

他就像是怪兽一般，两米七多个子，李澄澈一米七的个子，虽然持着枪但气场也在一瞬间低下来。

看这个任朝自己移动，他不由得恐吓的向地面凯了一枪，溅起得污渍和碎石融在一起，淅淅沥沥的沾到他脚上。

男人也是识相的退了回去，令他没想到的是，男人跪了下来，说道：“抱歉，先生，我知道我们不配活着，但请宽恕我们吧，网开一面。”

李澄澈抬起的枪缓缓下垂，“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

“在你们上层人的眼中我清楚我们的存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们只是想延长短暂的寿命，”他思考一会儿，“哦不，我们只是想要更久的为这个世界做贡献！”

“你在说什么啊！先不讲这些，如果真的想活着，那么为什么还要注射毒品！还給小孩！”他大声斥问，第一次这么勇敢。

“毒品？我们接触不到那么昂贵多东西，这些空瓶都只是你们的商人卖给我们的，能抢到已经是万幸了！”

“卖？毒品......盒子？”枪又放了下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就是过段时间要来这的一个上层人卖给我们的，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帮我们感谢他，如果不是又这些容器我们一定会有更多同胞死去的......”

“够了，”李澄澈打断他发自肺腑的言论，他害怕再听下去，脸上的防毒面具里会充满自己的呕吐物，“你们走吧，我不会替你们感谢他的。”

注视着三人搀扶着远去，他突然高声呐喊：“你们没有想过反抗吗？”声音传得极远，很显然不仅仅是说给他们听的，然而万古般的寂静已经给出了答案。

原来这才是怯懦，我原来那么勇敢。

一下的对比让他充满“自信”。摘下防毒面具，她提着枪向宏德酒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