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私与否
王冬做了一个噩梦。
他所爱的少年在眨眼之间变为长发飘飘的神，然后轻笑着递给他一根锁链。
锁链捆住了神明的脖颈，像拴着一只家犬一样拴着他深爱的人。
神轻轻开口:“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梦醒了。
王冬猛地坐起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床上，平整的被褥象征着先前躺在上面休息的人已经走了。王冬摸了下一片冰凉的床铺，看来霍雨浩已经醒过来好一会了。
王冬一愣，多年默契引导着他走出帐篷，大老远就看见了霍雨浩背着他坐在篝火前，而他对面则是一身绷带的瑞秋。瑞秋显然是还没有恢复，光是坐在霍雨浩对面就要靠两个学生一左一右地搀扶。王冬隔的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大抵是什么劫后余生的感谢话语。
王冬停住了脚步，静静等着他们交谈完毕，直到瑞秋在别人搀扶下回到另一间帐篷时，他才默默走到了霍雨浩背后，一双手轻轻搭在了对方肩上，轻柔地捏了起来。
王冬问道:“你还好吗？”
霍雨浩长呼出一口气，“很好，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说完就站起身，快王冬一步先回到了他们休息的那间帐篷里。他随手扯了一根发带把自己披散在脑后的头发束起，转头看向跟着他一起进来的王冬:“你不问问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想问了，”王冬苦笑，“但我觉得这会徒增你的烦恼。”
霍雨浩像是没听到王冬的回话，自顾自说了下去:“之前是瑞秋救了我，替我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所以我去找他道谢。”
“他没有在意我的道谢，而是向我挑明了他想追求我，就算是我拒绝他他也不放弃，因为他觉得你并不适合我。”
霍雨浩一屁股坐在床上，冲王冬招了招手，“你觉得呢？”
“我很感谢他让我没有失去你，”王冬乖乖坐到了霍雨浩身边，他拉起霍雨浩一只手攥着，“但这不代表我默认他的挑衅。”
“雨浩，你知道吗？我觉得他说的那句我不适合你挺对的。”
王冬不知不觉中攥紧了霍雨浩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里的纹路。
“在你面临危险时，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的能力与日俱增，你的责任也越来越多，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既不能替你减轻负担，也不能帮你减小压力，有些时候你做事，还要考虑我才能行动。”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你？”
“我想要的不是迎合任何期待的你，而是你作为自己所期待的霍雨浩只和我在一起。”
王冬松开手，把霍雨浩脸颊旁一缕束不上的发丝别再对方耳后，他苦笑着看着有些愣神的霍雨浩，道:
“想独自占有你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良久的无言。
“那在你眼里，因为心有芥蒂而迟迟和你保持距离的我，也是自私的吗？”霍雨浩轻声道，头一歪靠在了王冬肩膀上，淡淡的沉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莫名地让人心安又放松。
“我不求你什么大富大贵名扬天下，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永远接受一身泥泞的我。”
“你一点也不自私，王冬。自私的那个人是我。”
“很抱歉这一次让你担心了，但我不能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会停止发生，”霍雨浩把下巴搁在王冬肩上，眨了眨眼睛，“你还能接受吗？”
王冬被他这一番知错不改的话逗笑了，他手搂上霍雨浩的腰，一用劲带着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他理了理被子盖住他们两人，眼里满是无奈之情:
“除了接受我还能怎么样？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总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吧？”
他摸了摸霍雨浩的脸颊，指尖划过少年的鬓角。
“好了，这件事就算翻篇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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