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阿娘总是叫我小十六。
之所以我会说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我觉得小十六不算名字,毕竟,除了我谁会叫小十六呢?
或许会有人说阿娘是因为喜欢吃石榴才叫我小十六,又或许有人说我是一个小太监才叫小十六,其实不是的,是我娘在生我时候给我取的。
他在生我的那一天,宫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姓秦的小姐姐也在生小宝宝,那个小宝宝刚生下来就被好多人欢迎着。
十二月,宫里下着大雪,铺在地上仿佛在地上布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鹅绒,宫里算不上旗鼓喧天,也没有欢宴觥筹,但是有许多人捧着各色的金银珠宝啥的踏进那个姐姐的宫殿,还有好多补品。我现在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当时宫里谈论着宫中诞下的第十五个皇子(应该这么叫)如一张密网罩着一整个魔宫内外,自然而然的,阿娘也听到了。他生我生得好费力,我只堪堪露了头。他不想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恐让他们寻着声音发现他正在生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反正也不是啥好人。阿娘在他们高兴的谈笑声中,不屑的嗤笑声中,“喜气洋洋”的氛围中生下我,他生下我之后,在榻上抱着我坐了好久,同时也看了门外的那棵瘦兮兮的从没结过果的石榴树好久。他静静地看着,给我取名——
十六。
小十六,小石榴,丢在街边没人留。。
阿娘抱着我,唱着歌。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阿娘的身影,阿爹似乎从未出现过,许多人说一个人总会有阿爹阿娘,他们都是阿爹阿娘生的,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只有娘,没有爹,他们爹娘生小孩子要两个人,阿娘一个便生下了我,阿娘比他们要厉害多了。
可是久而久之,我就听到他们在吵谁的娘更讨爹的喜欢。他们的阿娘都能受到阿爹的疼爱。我虽然爱娘,但也不甘心娘比她们都少一份爱,我不再听他们争吵,转身便跑回了屋子里,阿娘永远卧在榻上,他的足腕被铁链拴着,全身白的毫无血色,眼下有重重的淤青。他只有一个眼睛,另一个永远闭着。娘生的好看,比他们的娘生的都好看。就是娘太瘦了,一边的耳朵听不到声音,其它的都挺好的。
我飞速跑到娘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我问他:“阿娘,为什么他们都有爹疼娘,我没有?我的爹是死了吗?”
娘听后轻轻地笑着,他笑时好好看,他的声音好好听,“没有,你爹是个畜生,他没死,不过我想让他死,小杂种。”娘除了叫我小十六,便叫我小杂种。此时他在我的额头上弹了弹,“小杂种……我和那畜生的产物,不就是小杂种么?”我又问娘,那他们的阿爹也是畜生吗,他怔了怔,说,是的。
宫里的宫女与我玩儿的很好,有时我会撒谎说我是新来的小太监,叫小十六。然后跟随她们一起去拿饭,她们总叫我小弟弟,偶尔会拿一个小小的银粒子给我,但是我用不到,就还给她们了。她们便笑我,说银子怎么用不到,以后想用都用不了,让我攒着,以后给她们买首饰,我笑着应了,攒下了那些钱。
我以后,要给她们买首饰呢!
小十六,真可怜,娘卧榻上爹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