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在脱离严文林和刘姨娘的视线后,便找了一处僻静之地,一脸疲惫地靠在墙头歇息。好一会后,她才反过神来看着身边的三丫以及左九、左六。
苏青宁你们先回去看看左航的伤势怎么样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左九点头应是,与左六一前一后离开。
三丫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苏青宁你怎么不走?
”苏青宁侧头。
三丫一脸认真地道:“
三丫小姐不识路,奴婢要是走了,只怕你今夜就要在这园子里过夜了。
这是大实话,苏青宁忍不住被逗笑了,她望着三丫:
苏青宁难得你还惦记着我有这毛病。
三丫奴婢现在是小姐的人,自然以小姐的事情为先。
三丫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好笑,毕竟她说的是她内心的实话。
苏青宁我信你,你不必给我表功了,只是我很好奇,漫说严浩翔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为什么他的身边会有你和左九这样的人?
苏青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下严浩翔进了东宫出不来,她在外面替他奔波,却发现他隐藏起来的事情更多,而且他的交友圈子是不是也太广阔了此。
宋亚轩身为宋家最有希望的人之一,都听他的话。
这便罢了,宋家毕竟是商户。
连五皇子梁成泽都肯为他费心思。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苏青宁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对严浩翔的疑问。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高看他了,但到头来却发现她依然小看了他。
三丫我们……我们都是公子救下的人。
三丫在犹豫片刻后小声地说起自己和左九等人的来历。
苏青宁他一个人救了你们所有人?怎么做到的?
苏青宁大惊。
这件事情她在书里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三丫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大哥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让我从小听公子的话……呃
三丫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公子如今已经放了我自由,我还是更加想跟在你的身边,再说了,你们……现在都是一家人……
三丫说着说着就偏离了既定的航向,对着苏青宁表起忠心来。
苏青宁听着前面还挺带劲儿的,里面原来有那么多故事。
她深深地后悔,要是知道她会穿到书里面来,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就不该随意跳页,以至于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苏青宁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你的心意便是了,你不必与我说,我只问你,那是谁把你们教得这么厉害?
苏青宁急切地问道。
她有一种预感,今日她若是不问,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问了。
三丫低头嗫嚅着:
三丫这个,这个不让说的。小姐,对不起,我,我可以效忠于你,但也不能背叛师门。
苏青宁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倒在墙头,望着越来越黑的天。
乌云慢慢地侵入,十分有耐心地把所有的白色和灰色尽数吞噬,天空彻底黑了下来。
苏青宁垂下眼眸,轻轻拍了拍三丫,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再逼迫她说那些往事。
其实三丫能够坦白告诉她这些事情不能说出来,而不是想着法子编谎话骗她,她已经认可了三丫,故而也不愿意为难她。
毕竟严浩翔就快要出来了,他收拾起人来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苏青宁回吧,夫人恐怕听说了刚刚的事情,都着急了。
苏青宁收拾好心情,牵着三丫回到了琉璃院。
果然如同她所说,丁氏已经急得在院子里转圈了。
看到苏青宁,二话不说跑上来,拉着她上看下看的,唯恐她哪里有损失了。
苏青宁夫人,我没事,我好着了。
苏青宁笑着跟她眨眨眼睛。
丁氏抚着胸口,沧桑的脸上俱是温情。
严母丫头你可知道担心死我了,他们回来了,一个个的只会说你没事,又不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哎,看到你就好了,看到你就好了。
严浩翔出了事,她可不想苏青宁再出事。
苏青宁一脸感动,同时也有些愧疚,她先前光顾着收拾自己的心情没有来得及想丁氏的心思,以为左九他们回来告诉她一声,她就会放下心来。
没想到她竟然一直记挂着她,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青宁阵阵心疼,用力抱了抱她,还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背,这番动作引得丁氏失笑:
严母你这丫头,我又不是个孩子了,你倒哄上我了。
苏青宁也笑了,两人相依相扶地进到内室,晚饭已经摆好了。
基本上都是苏青宁喜欢吃的。
红烧排骨,凉拌鲫鱼,素炒苋菜,三鲜汤。
菜品简单却丰富,苏青宁忙碌了一天,能够坐在这里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随时面对丁氏温情慈祥的凝视,让她觉得再多的辛苦也都值了。
想严浩翔那厮可真是幸福呀。
刚想到这头,苏青宁心里又是一个激凌,书里的丁氏可是早早就死在洪县采石场的。
那次他们把她救了回来,这以后她的命运她却是不知道的,苏青宁有些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便在饭后悄悄地吩咐左九把去找一个跟三丫一般的人来跟着丁氏,让她能够贴身伺候着她,也算替她好生看顾着她。
饭后两人喝茶聊天,丁氏突然道:
严母丫头啊,我晓得你今儿个累了,可……可你能不能告诉我,浩儿他到底出了甚事,要不要紧?
苏青宁抿了一口茶水,其实就算丁氏不问她也打算跟她说一说严浩翔的事。
苏青宁夫人放心,他没啥子事,他精明着了,自己早就铺好了路,只要顺着走就一定能走出来。
”苏青宁担心隔墙有耳不敢多说,就提点了一句。
丁氏是个聪明的,听着她这般直白的点拨自然是明白了,她握紧苏青宁的手,用力地点点头。
严母丫头啊,不管浩儿做了些甚,你只管放心,我是站在你这头的,他要是敢欺你负你,你就往我这儿来说,我一定替你好生教训他。
丁氏看着苏青宁,灯下的她皮肤白皙若凝脂,吹弹可破,双眼亮闪闪的好像夏日天空之上的星星,亮眼又不刺目。
这样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严浩翔这辈子是积了多少功徳才能把她寻到,她真是越看越欢喜。
苏青宁不晓得丁氏看着她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之感,她只以为她是惦记着严浩翔,便又说了好些安抚她的话。
两人就着烛灯说着话,外面的鸟叫虫鸣都打扰不到她们。
相比这里的静谧安宁,严府的主院里却是热闹非凡。
刘姨娘打开了下人送来的信函,看后一下子高兴起来。
她忙忙地递过去给严文林看。
刘姨娘老爷,你瞧瞧,咱们煦儿得了松山书院院长先生的赏识,还推荐他明年下场一试,这回他也一定能够咱们争个好名次回来。
严文林好,这就好。
严文林撸着八字胡须高兴地直笑。
在他心里严浩翔不是亲生的,就只有严仲煦是他的心头爱。
尤其是以前在洪县采石场的时候跟着他们吃了很多苦头。
回到京城后,他便想尽一切办法给他补偿。
以至于把他养得好吃懒做起来。
幸好家中老母亲及时点醒他,一力要求把他送到京郊的松山书院去读书。
为了收他的心,老母亲不顾年老体迈,亲自跟着过去了,就住在东郊的一处小别庄里。
这回这封信算是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和回报。
刘姨娘这回就好了,煦儿的事情咱们可以放心了,老爷你也可以放开手脚跟着那位贵人做事了,也好早日升迁,重振严家名声。
刘姨娘一脸期盼。
她想要当诰命夫人已经很久了,只可惜她那病恹恹的嫡姐一直占着正室的名份不放,再怎么样都没有她的份。
等是等不到了,那她就只有强行去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