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龙套丁王妃,你不是想当好人么?现在就让你明白,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小姑娘本就被踹得没了半条命,如今受了泠辱,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还吊着。
她伏在地上,眼睛微微睁着,目光盯着柳凝歌。
这双眼睛清澈无比,像山巅积雪融化后的一汪清泉,哪怕落得如此境地,依旧没染上怨恨。
她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为何会承受这些苦难?
为何几日前还在街市上陪着爹爹卖粮食,今日就得像个濒死的猫儿狗儿般,被丢弃在地上。
柳凝歌眼尾晕开了一抹戾气,她满心愤怒,可越是愤怒,看起来就越平静:
柳凝歌你们自诩为可怜人,占山为王与朝廷抗争,可这孩子又有何错?
万能龙套她错在得了你的庇护,境北所有百姓都不会再信任朝廷,死也不会!
柳凝歌好。
柳凝歌缓缓抬起眼眸
柳凝歌那你们就全都下地狱吧。
流民被她阴鸷的眼神震慑住了,下一刻,柳凝歌挣开早就被割断的绳索,抱起了满身是血的小姑娘。
万能龙套她想逃,快拦住她!
流民们冲上前,想要将人拦住,柳凝歌面无表情的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丢向了不远处的草堆上。
那草堆里,早就洒了黑火。
“砰——”
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山上响起,火光冲天。
丁程鑫策马赶至山脚下,见状,竟凭空吐出一口血。
左航与祁风慌忙翻身下马,
左航王爷,您怎么样了?
丁程鑫凝歌。
丁程鑫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凝歌’两字。
祁风抬头看向山顶的火光,心沉到了底。
黑火威力惊人,这样大的动静,王妃怕是……
祁风王爷,属下相信王妃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她定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话虽如此,可祁风自己都无法相信这套说辞。
山风呼啸在耳边,天际被火光映的通红,烟雾遮掩住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死寂。
丁程鑫嘴角沾着血迹,可他顾不上擦拭,踉跄着往山上而去。
左航‘噗通’跪在地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左航王爷,火势凶猛,您现在上山太危险了。
丁程鑫让开!
左航王爷,您冷静点,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啊!
丁程鑫感觉心脏快要裂开了,这让他想起了母妃离世那日。
他在阴暗之处苟延残喘了数年,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束炙热的光,如今怎能让这束光芒就此熄灭?
凝歌一定还活着!
这个信念反复盘旋在脑海中,丁程鑫推开左航,不顾一切的往烈火之中走去。
无论生死,他们都会守在一起。
绝不分开!
柳凝歌王爷~
女人的声音很轻,山风一吹,还没到耳边便散去了。
可丁程鑫捕捉到了。
他压下喉咙里的腥甜,也压下所有的疯戾,极尽温柔的朝那道身影伸出了手掌,
丁程鑫凝歌,过来。
柳凝歌缓步走上前,男人再也无法压抑汹涌的情绪,突然加快脚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丁程鑫殷红着眼,大口喘息着,恍惚间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他的凝歌还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柳凝歌暴乱解决了。
柳凝歌反手拥住了丁程鑫,
柳凝歌我们可以回家了。
说完这话,她伏在男人怀中呕出了几口血,身体绵软的往下坠去。
衙门——
绿茵哭哭啼啼许久,眼睛肿得像一对核桃。
何穆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心悬在了嗓子眼。
流民这事困扰境北许久,朝廷不知想了多少法子解决,可谁也没猜到,最后这群人引燃黑火,把自己炸死了。
死了就死了,倒也不值得可惜,偏偏丁王妃被掳到了山上,现下生死不明。
何太守又叹了口气,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装死。
这都是什么事儿!
房内——
丁程鑫用帕子给柳凝歌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床边除了他,还站着一人,正是马嘉祺。
马嘉祺王爷,王妃向我要了黑火,随后自己去了山上,她打算试一试这群流民是否还有良知,可看起来,那群人让王妃失望了。
丁程鑫你明知黑火威力如何,为何要给她?
马嘉祺王妃向我保证,定能平安无恙的从山上下来。
其实他到现在也想不通,整个山头都炸成了灰烬,为何柳凝歌还能分毫未伤的从烈火里走出来。
丁程鑫流民之事,本王会将功劳记在马氏一族身上。
马嘉祺多谢王爷。
有了这份功,他对朝廷也算作了贡献,太子不敢再轻易下手。
丁程鑫出去吧。
马嘉祺是。
马嘉祺走出房间,丁程鑫注视着柳凝歌,低头吻了一口。
一吻作罢,犹觉不够,又吻了一口。
一下接一下,最终,他掀开被褥躺在床侧,将昏迷中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大夫前来诊过脉了,说她是心脉受损才会吐血,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无碍。
丁程鑫轻轻拍着柳凝歌后背,如同在安抚着孩子:
丁程鑫睡吧,睡醒了,我们回家。
柳凝歌隔日晌午才从昏睡中苏醒。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里满是火光冲天的景象。
丁程鑫醒了就把药喝了。
是丁程鑫的声音。
柳凝歌听话的喝完了药,正准备去扯男人衣袖,却被对方避开。
他脸色不太好看,准确来说,是冷的要命。
柳凝歌你在生气。
柳凝歌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很笃定。
丁程鑫我不该生气?
这对话莫名有些熟悉,若是没记错,那日在皇宫阁楼掐死张年安,回府后,这男人也是这副神情。
柳凝歌别气了。
丁程鑫没理她,
丁程鑫流民还有扫尾之事未处理,绿茵会在门外守着,我先去忙了。
柳凝歌程鑫。
男人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柳凝歌无力的闭上了嘴,躺在床上发愣。
昨晚引燃黑火后,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躲进了实验室里。
等到炸裂声平息,她从实验室里出来,发现小姑娘已经没了气息。
柳凝歌有些难过,但转念一想,那小姑娘被踹得伤及肺腑,本就是活不下来的。
满山流民陪着殉葬,想必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绿茵王妃,奴婢能进来么?
柳凝歌嗯。
绿茵走进房内,看到柳凝歌虚弱的模样,嘴一瘪,又哭上了:
绿茵王妃,您受苦了。
柳凝歌的确觉得挺苦,刚喝完药,嘴里苦。
柳凝歌有蜜饯么?给我拿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