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百合花,那确实没问题,可要是花香加上殿内的熏香呢?柳凝歌摘下一片花叶,再将香炉里的粉末倒了些出来,用水搅合在一起后,用银针试了试。
果然,针尖瞬间变成了黑色。
赵怜月惊骇的捂住了嘴,
宸妃怎么会这样!
柳凝歌呵,好阴毒的法子。
若不是她察觉到了异常,恐怕宸妃直到落胎都发现不了。
宸妃王妃,是谁要害本宫。
柳凝歌你怀着身孕,在后宫里是众矢之的,谁都有可能害你。
”但能把事情做得这么隐蔽,恐怕也只有鬼医了。
她收回银针,“
柳凝歌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明日寻个借口,说这花太呛人,让人拿走就行。
宸妃可那人要是再唤其它法子害本宫怎么办?
柳凝歌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把身家性命都系在旁人身上。
柳凝歌淡漠道,
柳凝歌难不成将来孩子出世,你也得求着旁人保护他么?
赵怜月被堵得哑口无言,羞愧的低下了头,
宸妃王妃教训的是。
柳凝歌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久留了,你多珍重。
宸妃好。
柳凝歌走出殿内,发现白珂正盯着一棵榕树发呆,“
柳凝歌看什么呢?
小丫头回过神,
白珂没事,属下只是想起来师父的院子里从前也种着一棵榕树,和这棵树很像。
柳凝歌树都长得差不多,走吧。
白珂是。
两人出了宫,柳凝歌见白珂一路都魂不守舍,到了王府后让她先下去歇息,换知夏伺候。
知夏白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知夏关心道。
白珂没事,大概是昨夜没睡好,有点累。
知夏那你早点去休息吧,王妃这有我呢。
白珂好,谢谢夏姐姐。
白珂沉默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没走多远,忽的驭起轻功,从后门出了王府。
汀兰苑,祁风跪地禀报:“
祁风王妃,阿珂出门了。
柳凝歌猜到了,
柳凝歌执起一盏茶,
柳凝歌从出宫时她就藏着心事,若我没猜错,这趟应该是去见鬼医了。
祁风王妃不打算阻拦吗?
柳凝歌为何要阻拦?
她浅酌了两口茶,慢悠悠道,
柳凝歌阿珂不能永远是个孩子,这一次,能够证明她究竟有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
祁风是。
……
白珂出府后,循着师父交代的位置找到了那家酒楼,算起来,他们师徒两人已经许多年没有坐下好好吃顿饭了。
严杏林给爱徒夹了一只鸡腿:
鬼医为师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哭着闹着要吃鸡腿,可师父当时拿不出银子,只能去山野间给你捉了一只。你当时很高兴,说以后赚了银子,每顿饭都要有肉吃。
白珂这么久了,师父还记得。
鬼医当然记得,你是为师捡回来后一点点养大的,为师待你如同女儿一般疼爱
白珂师父的恩情,徒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严杏林笑着,可笑容里却夹杂着深意:“
鬼医恩情是会被岁月冲淡的,你效命于丁王妃,当了她的贴身近卫,处处与师父作对,小白啊,你这样,师父很寒心。
白珂徒儿怎敢与师父作对,先前胡家的事,的确是师父做的不好,误损了好几条人命。
鬼医老朽是被胡忡骗了。
白珂可师父投入了慎王阵营是不争的事实。
白珂悲伤道,
白珂师父,您是闲云野鹤,该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为何非要来到京都,搅进这潭浑水里?
鬼医品了口酒,
鬼医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的,小白,你是个好孩子,师父希望你能置身事外,离开丁王妃身边。
白珂徒儿是王爷亲自挑选给王妃的近卫,这一生除非死,否则永远不会抛弃主子。
鬼医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当做奴才一样呼来喝去?
白珂摇头,
白珂师父,王妃从未将徒儿视作下人,小厨房里每日都备着一碗肘子,还有各色各样的糕点,府内的哥哥姐姐们惦记着徒儿年纪小,处处谦让照顾,丁王府对徒儿而言就像家一样。
鬼医可笑,一点吃的就把你收买了,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出息。”
白珂师父不会懂,就像徒儿想不通您为何会选择慎王。
白珂眼里噙着泪,
白珂您可知他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这种狠戾阴毒的皇子,根本不配成为大梁的帝王。
鬼医皇权之争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小白,若你还顾念着师徒间的情分,就立刻离开丁王府,来到师父身边。
白珂不,徒儿不会背叛王妃。
严杏林猜到了这个答案,可亲耳听到还是很难过,
鬼医数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过如此。
白珂泪流满面,却无法更改答案,她不能对不起王妃的信任,更不能辜负王爷的提携之恩。
罢了,罢了。鬼医似乎醉了,不经意间弄倒了桌上的酒壶,酒水倾倒,大半都洒到了白珂衣衫上。
小丫头惊呼一声,眼泪都顾不上擦,被冷的一哆嗦。
鬼医天寒,你湿着衣服不能吹冷风,先去屏风后擦一擦吧
白珂好。
白珂拿着干毛巾去了屏风后,严杏林看到桌上那盏蜜饯,眼底划过了一抹暗光。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悦,换完衣服后,白珂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去。
她顶着寒风回到王府,将揣在怀里的蜜饯递给了主子:
白珂王妃,这蜜饯味道酸甜,很可口,您喝完药可以吃一颗。
柳凝歌看了眼她清澈见底的双眼,无声一笑,
柳凝歌回来了。
这话没头没尾,白珂却听懂了,鼻翼微微泛酸,
白珂嗯,属下回来了。
柳凝歌一身的酒味,快去沐浴把衣衫换下,红烧肘子已给你备下了,一会儿过来吃。
小丫头破涕而笑,
白珂好,属下这就去!
白珂飞快的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就去了汀兰苑。
那盘肘子应该是主子亲手做的,酥软可口,甜腻适中,简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美食。
柳凝歌在烛火旁翻阅书册,偶尔抬眸看一眼狼吞虎咽的小丫头,暗自叹息。
丁程鑫看人的眼光很准,白珂虽然心性未定,但骨子里却有一种倔劲,只要认定了一件事,绝不会动摇。
在她心里,效忠主子就是唯一的人生目标,真是活的纯粹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