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安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可能不知柳凝歌宴请自己的目的,可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直接,否则很容易伤了两人之间的盟友情分
高思安王妃,无论下官是户部尚书还是丞相,都会效忠丁王殿下,这一点永远不会更改。
柳凝歌权势迷人眼,本宫做事向来谨慎,最忌讳的便是养虎为患。
高思安下官若是虎,王爷与王妃便是虎王。
言下之意,便是永远不会越过那条线,只要虎王感觉受到了威胁,随时都能杀死他。
话已说的足够透彻,再试探下去就伤感情了。
柳凝歌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放在高思安面前,
柳凝歌高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而已,快些坐下用膳吧。
高思安“是,多谢王妃。
一番对弈,高思安后背已冷汗津津。
他初入朝堂面对一群老谋深算的臣子都没感到过畏惧,可面对丁王妃,却感觉一脚跨出了悬崖,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看着和善好相处,但只要被触及到利益和底线,就会显露出狠戾的一面。
柳凝歌高大人,你母亲的身子近日可还好?
雅间内气氛过于压抑,柳凝歌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题。
高思安多谢王妃挂怀,家母身体很好,前几日还去了寺庙里上香。
柳凝歌那就好,王爷那边若顺利,年前应该就能回京都,到时你就不用一个人在朝中苦撑。
高思安叹息,
高思安王爷能回来,下官就有了主心骨,只是可惜了贺将军。
柳凝歌贺峻霖将南边所有兵力收拢,加上缴获的土匪,手里至少有近十万的兵力,有这些兵在,他无需畏惧朝廷,更不用惧怕敌国暗袭,幽州被守的固若金汤,百姓在城内也能安居乐业。
高思安贺将军手里兵力过多,皇上已经起了警惕之心,下令掐断了各州与幽州之间的贸易往来,连官道都封锁了。
柳凝歌城池间的贸易不仅仅可以通过陆路,水路也是行的。
高思安王妃的意思是……
柳凝歌:
柳凝歌马氏生意遍布整个大梁,船队更是横跨各地,只要他们愿意,别说物资,就算金山银山都能运到幽州去。
高思安可马氏这么做,不就等于协助叛国逆贼么?皇上知晓后定会严惩。
柳凝歌不会,皇帝穷的叮当响,军粮都发放不起了,哪敢和马氏彻底撕破脸。
况且贺峻霖从未有过背叛大梁的想法,就算夺了幽州,也会守着一方百姓,继续效忠大梁。
这一点她明白,皇帝也明白。
高思安多谢王妃提点,下官明白了。
柳凝歌笑道:
柳凝歌高大人不用太过忧心,贺将军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回到京都,到时候本宫宴请两位来天香楼饮酒,不醉不归。
高思安是。
用完宴席后,高思安先行离去,柳凝歌下了楼,略有些醉意。
白珂伸手搀扶,
白珂王妃,属下送您回府。
柳凝歌不用,天快黑了,去一趟望楼吧。
”那里刚刚开张,许多事都得费心打点,马嘉祺毕竟是男人,未必能处理得了女人堆里的琐碎事。
白珂“是。
两人从后门进了望楼,这会儿还没有正式迎客,楼内女子们个个涂抹好了胭脂水粉,做好了伺候恩客的准备。
马嘉祺正在雅间忙碌,见柳凝歌来,赶忙起身相迎,
马嘉祺快进来坐,来人,送个炭盆来,再准备一盘牛乳糕,切些新鲜的果子。
柳凝歌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喝杯茶就行。
马嘉祺不麻烦。
他记着这女人的喜好,每一个细节都不愿忽视。
柳凝歌拗不过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册子,
柳凝歌这是什么?
马嘉祺衣衫铺子刚刚送来的画像,说是为望楼里的女子亲手设计出的款式,我瞧着都不怎么样。
柳凝歌我看看。
她随手掀了几页,越看眉头拧的越紧。
虽然望楼里的女子都是妓子,但也没必要穿的如此风尘,这些画像上的哪里能称得上是衣服,分明是一堆碎布料子。
柳凝歌太艳俗了。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这是外人对妓子的刻板影响,认为她们就该穿的大红大紫,不是露肩就是露腿,
马嘉祺我明日重新请人绘制衣衫,这太难看了。
柳凝歌用不着请人,我给你绘制几件便是了。
马嘉祺讶异道:
马嘉祺王妃还会这个?
柳凝歌略懂一二。
柳凝歌说着,提笔落在了纸上。
她的手很纤细,指尖白嫩如青葱,认真作画时表情会变得格外清冷。马嘉祺光是这么瞧着,就觉得心脏跳动如雷鼓,某种情绪几乎快要克制不住。
半个时辰后,柳凝歌停下了笔
柳凝歌好了。
马嘉祺这么快?
”男人拿起画纸,满眼惊艳,
马嘉祺这衣衫款式很新奇,既妩媚又不会显得俗气,王妃,你说略懂一二,未免太谦虚了。
柳凝歌马公子谬赞,衣衫赶制出来须得几日时间,还是尽早交给人裁制吧。
马嘉祺好,我一会儿就差人去办。
马嘉祺将牛乳糕推到柳凝歌面前,
马嘉祺王妃吃快糕点吧,一会儿该凉了。
柳凝歌嗯。
她捏起一块,正准备咬一口,喉咙里却涌出一股腥甜。
马嘉祺怎么了,没胃口么?
“……”柳凝歌尚未来得及回答,‘噗’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马嘉祺吓的魂都快没了,慌乱站起身,
马嘉祺这是怎么了!
这血呈暗红色,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马嘉祺你中毒了,来人,快来人!
门外的白珂与祁风立刻推门而入,看到衣衫沾染血迹的主子,同样吓的不轻,
白珂王妃!
马嘉祺别傻站着,快去请个大夫来!
白珂是,我这就去。
白珂踉跄着往外跑去,马嘉祺顾不得男女之防,将柳凝歌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女人还在不停吐血,脸色越来越白,气息也逐渐变的微弱。
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钻心蚀骨,急忙将人放在了屏风后的床榻上。
柳凝歌勉强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她紧攥着马嘉祺的衣袖,哑声道:
柳凝歌我袖中有药,可暂时解毒,服下一颗便可保住性命。
马嘉祺好,我这就喂你服下。
马嘉祺慌忙从她袖中找到了那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