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龙套是啊,王妃不愧是名誉天下的神医。
入征军营的男人,早就将生死置之于外,他们把这条命和血肉之躯都交付给了山河,哪怕此刻遍体鳞伤,依旧在为活着而庆幸。
柳凝歌颇为动容,让左航将厨房里炖好的羹汤送了过来。
柳凝歌这汤是本宫亲手做的,滋补养身,各位从昨日饿到现在,先喝一碗垫一垫吧。
万能龙套多谢王妃!
士兵们各自接过碗,大口喝着,有几个手臂受伤无法动弹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停咽吐沫。
柳凝歌端起碗,挨个走到了他们面前,
柳凝歌不能动的也不必着急,本宫喂你们喝。
万能龙套这如何使得!
柳凝歌无妨,此刻本宫是大夫,你们是病患,在大夫眼中,照顾病患是天经地义之事。
她由不得伤患们拒绝,用勺子一口口将汤喂了过去。
士兵们热泪盈眶,一方面是感动的,另一方面则是高兴。
王爷有这样一位贤惠的王妃辅佐,何愁将来登不上高殿。
一群人填饱肚子后,柳凝歌没有在帐内久留,免得叨扰他们歇息。
她原本打算去给丁程鑫整理一下桌案上的公文,却听白珂禀报,说是陈小姐来了。
玄甲营在安河村发生的事早已在京中传开,陈月知晓也正常,柳凝歌稍作迟疑,还是让人把她迎了过来。
陈月王妃,刘耀文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么?!
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了一整夜。
柳凝歌月儿,刘指挥使性命无碍,你不用担心,只是……
陈月只是什么?
柳凝歌:
柳凝歌他的双眼受到了烈火刺激,暂时看不见了。
陈月往后踉跄了一步,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月只是暂时,就说明还有可能恢复,对么?
柳凝歌没错,但具体何时能恢复我也说不准,月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月怎么会这样,明明上次分开时还好好的。
陈月自责不已,心疼的几乎快要裂开,
陈月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来玄甲军,更不会伤成这样,归根究底都是我的错。
柳凝歌月儿,来军中任职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与你没有半分干系。至于安河村的事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提前预料到。
陈月丁王殿下呢?也受伤了么?
柳凝歌嗯,皮肉伤,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陈月抹去脸上泪痕,
陈月那就好,王妃,我能去看看刘耀文么?
柳凝歌当然,他就在前面的帐篷,你过去吧。
陈月好。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而去。
刘耀文正倚靠在榻上休息,眼睛受伤后,听力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刘耀文谁?
陈月望着他满身绷带的狼狈模样,差点没忍住呜咽出声,
陈月是我。
刘耀文月儿?!
刘耀文没想到她会来,脸上满是欣喜,
刘耀文你是一个人出城的么?今日天气冷,有没有多穿几件衣衫?
陈月我不冷,倒是你,伤成这样身边怎么也没个人照顾。
刘耀文笑了笑,
刘耀文军营里没那么多讲究,况且将士们都忙碌着,哪有闲工夫贴身照顾我。
陈月抽了抽鼻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陈月我来时给你带了梅花糕,你从前最喜欢吃这个的。
刘耀文多谢月儿惦念。
陈月一点吃的而已,哪用得着
她嘟囔了一声,拿出一块糕点放在了刘耀文嘴边。
男人一口吞下,陈月正要将手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握住。
刘耀文月儿,王妃说我的眼睛还能恢复,你别担心。
陈月嗯。
刘耀文我在想,若三五个月就能痊愈,就去国公府向伯父伯母提亲,若拖延几年才能痊愈,那……
陈月不会的。
陈月打断了他的话,
陈月王妃医术那样厉害,你一定很快就能好。
刘耀文嘴角笑意更深,手掌缓慢向上,抚在了她的颊边,
刘耀文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陈月怎会,相较之下,第一次相见时那才叫难看。
当时他伤的极重,只剩一口气吊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格外吓人。
连那样的刘耀文她都没嫌弃,现在又怎会觉得难看。
刘耀文月儿,我这一生如水中浮萍,漂泊无依,可老天爷怜悯,让我遇到了你。
这样赤诚的告白,听的陈月耳根发烫:
陈月你不是说要去向我父亲母亲提亲么,那就早日把伤养好,我在府中等你。
刘耀文好!
帐内两人浓情蜜意,白珂蹲在柳凝歌身旁烤着炭盆,目不转睛的盯着炭火里的红薯,
白珂王妃,属下觉得刘首领和陈小姐的喜事就快成了。
柳凝歌嗯,这两人情投意合,成亲是迟早的事。
白珂唉,真是羡慕,不知属下何时能觅得良缘。
正在帐篷另一侧擦拭佩剑的祁风淡淡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柳凝歌挑眉,
柳凝歌阿珂想成婚?
白珂属下还小,不急着成婚,就是看着一个个的都成双入对,感觉很羡慕。
小丫头将熟透的红薯夹出来,掰开一半大口咬下,
白珂太香了,属下突然不羡慕陈小姐了,谈情说爱哪比得上好吃的。
柳凝歌你啊,这一个冬天又圆润了许多,再胖下去轻功都快使不动了。
白珂摆摆手,
白珂不会不会,属下每年春日都会服用许多药,很快就会瘦了。
柳凝歌疑惑,
柳凝歌你身子哪里不适么?为何要服药?
白珂从前在师父身边时,师父喂属下吃了许多草药,说是可以百毒不侵,时日久了,身体就养成了药性。
柳凝歌严杏林喂给你的都是怎样的草药?
白珂很多,都是属下没见过的,大部分是从山上采摘而来。
柳凝歌面色一沉。
这哪里是给白珂改善体质,分明是将她当成试毒的药人。
怪不得严杏林对这个徒弟如此爱惜,原以为是视作女儿般疼爱,没想到是为了她特殊的体质。
可惜这傻丫头浑然不见,还一心认为师父是为了自己好。
柳凝歌今年春日不必再服药了,我会给你开一剂方子调理身体。
白珂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嘴里塞满了红薯,
白珂就知道王妃对属下最好了,属下都听您的。
祁风听着她天真的话,眸底划过了一抹痛楚。
数年来服用各种毒草,早已将白珂的身体淬炼成了毒物,哪里是几剂方子能够调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