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生大事

不大不小的咖啡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的莫三妹仰头看着站着的虞澄，她看起来是一个这样洒脱明媚的女孩子，仿佛生来就站在阳光底下，可自己的身上总有驱之不散的棺材味道。

　　那是短暂的沐浴露香遮掩不掉的，也许他心中的朽木也发了潮，那样的味道更说不上多好，好像从心里开始发坏。

　　可她却在这里掷地有声的说。

　　他这样的人是以光一样的存在在她鲜活的生命中，莫三妹时而觉得眼眶发烫，不堪承其重，好像被人指指点点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以一个英雄一样的形象存在在别人的眼中。

　　莫三妹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没有回话，甚至觉得有些无可自容。

　　虞澄似乎也有意给他保留着一份空间，在菜单上选了一个金桔柠檬茶给莫三妹做了个少冰少糖，又怕味道过于酸涩了，芒果泡芙是刚刚做出来的也给他取了一个。

　　摆在了一起又觉得不够，选了一个栗子口味的蛋糕，满满当当的放在了餐盘上，再取了一个小猫咪的模型摆件摆在了上边，摆件笑眯眯的敲一下还会不住的点脑袋，看着很招人喜欢。

　　一并放在莫三妹眼前的时候只听到了哇的一声，显然有把他吓到。

莫三妹“这么多吗，有些怕浪费了。”

　　他进去之后心情不大爽利，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如今一出来看着虞澄这手艺，发誓自己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虞澄“三哥试试吧，这些都是我们店的新品，也算是帮我试试口味，健仁和白雪都说好吃，但是我看健仁也没仔细感受，白雪的话倒是有参考性。”

　　听到这两个合伙人的名字莫三妹又不免垮下了嘴角。

莫三妹“等等...你们啥时候见过了？”

　　莫三妹再抬起眼看着虞澄的眼睛，与那一晚的夜景渐渐重合，再一次的恍然大悟这虞澄和自己这回也不是久别重逢，自己打人那天不也就见过了吗。

　　丢脸。

　　已经丢的这样透彻了，他居然还记不起来。

　　似乎这次重逢，他们的每次遇见莫三妹都显得很狼狈。

　　从下雨没带伞，到和老六大打出手，再到现在自己刚出来的落魄样子，莫三妹想着想着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次却是自嘲。

莫三妹“原来。”

虞澄“三哥。”

　　虞澄见他情绪不高的模样也有些担心的喊着莫三妹，发现自己大概又提起三哥不想说的事情了，也跟着苦大仇深的垮了垮嘴角。

莫三妹“老子只是突然间想起，咱两当时说的话。”

　　莫三妹微微的眯起的眼睛，当初那个夜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其实虞澄是一个有趣的人，和他在上天堂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大一样。

　　她是真正读过书的，在他们忙于跑生计的时候，小丫头就懂得在课本之余，找自己。

　　从前他没有自己，只有上天堂，现在好像也是这样的。

莫三妹“你最后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都能成为更喜欢自己的人。”

莫三妹“老子这出息...好像啥都没干好，浑浑噩噩的，还不如从前呢，你呢，却好像真的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也开了一间这么暖和的店。”

莫三妹“有时候觉得，好像周围的人都在前进，但老子好像就是被关在五指山的猴子，看着你们前进，只有我在静止。”

　　甚至是被剥夺了法力一般，反复的后退。

　　现在的莫三妹无助又迷茫，虞澄好像很难把他和自己心目中那个高大，伸手摸天的大哥哥联系在一起，人总是喜欢神话另一个人，可当虞澄看见莫三妹的另一面。

　　听着他悲切的对着自己说这些话的语气，她清楚，这是三哥平日里没办法对别人说的，也是他迈不过去的一步。

　　他们面对面承认自己都是普通人的时刻，好像她不仅仅可以敬他，也可以试着去喜欢他。

虞澄“三哥，齐天大圣孙悟空不是寻常的猴子，只是暂时被压在五指山下，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手握金箍棒，脚踩筋斗云，去把各路妖怪打到落花流水的。”

虞澄“三哥，我相信你可以成为那个不得了的人，只是时间问题，你有这么多的朋友，我们都会选择帮助你的。”

　　莫三妹喝了一口饮料觉得有些酸涩但也爽口。

　　眼前的女孩笑了起来就像是一颗蜜糖，似乎对自己的事情有着责无旁贷的义气，好的让他舍不得拒绝，可他总是会搞砸一切的人。

莫三妹“老子和健仁白雪，打算散伙了，吵了几句，把他们都气走了。”

莫三妹“不想干这行了。”

　　说完之后莫三妹的头不住的往下低。

　　他以前也觉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后来才发现都会不可克制的听进去，堆积在一块理不清楚。

　　他以为虞澄也会反驳自己，带着不可置信，可她只是问。

虞澄“三哥，那你想清楚了吗。”

　　莫三妹陷入无言，还是摇了摇头，无规划也无计划只有个把上天堂盘出去的想法，或许这样可以挽回什么，挽回熙熙，开一家大的母婴店，他们还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也许这一切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没了工作爱人朋友甚至让父亲姐姐真正对自己失望透顶，可莫三妹已经快要对这样的日子感觉到绝望了。

虞澄“那就再想想好吗，等想到了，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三哥的。”

虞澄“三哥，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掌握一切的权利，只要是你真正想的，喜欢的，就都放手去做吧，我们总是很难顺应大多数人的期盼去生活的，但是要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自己。

　　莫三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在一个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自卑，即使只是一角，然后不会收获责骂棍棒谴责，只有一句，你要对得起自己。

　　栗子味道的蛋糕味道很好，他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也在其中蔓延开来，如今的虞澄在自己的眼中才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她见过更大的世界，也告诉着莫三妹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

　　想说些什么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三，听白雪说你出来了，这次的混账事情可把爸爸气的不轻。”

莫三妹“姐。”

　　“晚上回来家里吃饭，我下厨调和一下，对了，把你女朋友带回来。”

　　一边的虞澄听见也差些有些噎声。

莫三妹“啥子女朋友...”

　　“就是小澄啊，你怎么回事不会是和她闹别扭了吧，我告诉你，你可别欺负了人家姑娘，不然以后你可别回这个家了，要不是小澄爸爸这次可不知道会怎么念叨你呢，对人家好些。”

　　莫三妹听着这小澄目光再投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谁能告诉他他就进去多久，外面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了吗。

莫三妹“这个小澄。”

　　默默的举起了手。

虞澄“三哥，那好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