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高呼没有持续多久,虞澄在一边摸了摸小文的脑袋,告诉她没事了,关于这样的事宜莫三妹从没让虞澄掺和过许是心中仍然觉得她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健仁与白雪捏着鼻子的手才松了松,自顾自的揉了揉。
莫三妹定睛看她四目相对之际又不禁别了去,他们的氛围有些别扭配上了一束百合便更甚,其实他只想让虞澄开心些,但心中特别清楚,他很难给她幸福。
不如先一步的把虞澄推开,在感情的事情上他突然学会了躲避,只给对方自己认为会更好的,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他难以处理这样亲密的关系,不然是同火一般的炙热,不若便是优柔寡断。
总是和他的硬汉形象背驰的。
电话响起的不合时宜打乱了他们嘻嘻哈哈乱作一团的气氛,怕是工作上的事情都嘘声而作,却难掩喜悦,莫三妹简单的应声,看着虞澄怀中的小文也片刻出神。
电话里的小文舅舅好声好气的对他们问候,还关切的询问了小文这些日子的近况,说他们晚上就到了。
“我到时候去把小文接回来,太麻烦你们了这些日子,谢谢,谢谢。”
一连说了好多句谢谢,客气和疏离这才让莫三妹反应过来,虞澄不是属于上天堂的,她能去更加好的地方,小文也并不属于这,这些日子的岁月静好只是自己偷来的奢侈。
如今总是要还回去了。
莫三妹“没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送她回去就好了,不麻烦。”
小文“是舅舅回来了吗?”
小文的预感也总是很准自从今天问过话之后就知道舅舅可能是要回来了,她其实很聪明的,大哥哥的考试要不了多久,见三哥也颔首算是落实了。
望虞澄身上靠了靠也无声默默的抱紧了姐姐,其实虞澄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妈妈,她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周围人都说她无父无母议论声不小,外婆总是捂紧她的耳朵告诉小文让她不要听。
知道小文喜欢孙猴子之后也会说,我们小文就算无父无母,和孙猴子一样在石头缝里蹦出来也会大有作为的,小文是外婆的心肝,最爱的人,她从不觉得自己缺失什么,出了别的小朋友被妈妈叫回去的时候,她偶尔会幻想一下。
幻想也是一片好看温暖的晨光,有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叫她妈妈,也会说不会再离开我们小文了。
虞澄姐姐很好身上总是香香的皮肤总是嫩白嫩白的,很温柔会告诉自己好多从没学过的道理。
小文“妈妈。”
小文“如果姐姐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小文坐着上天堂摇摇晃晃的货车有些喃喃的说到,声音不大不小,白雪听见了,健仁听见了,莫三妹也听见了,通过后视镜看着难得安静的小哪吒。
他居然可以明白这种心情。
虞澄就是会让人发出千万般感叹的人啊。
等他们一众人到武家的时候家中正鸡飞狗跳的,小男生被劈头盖脸的骂着,小小年纪眼镜几乎都有钢板一样的厚度了,估计他现在读的书比莫三妹前半生读的都多。
“你这个没用的老娘花那么多钱给你上学,你考个倒数第一回来,我养条狗都比养你们两父子好,一个两个没用的。”
软绵的抱枕也被抛掷了来,虞澄的方位差些被砸到,将身边的小文护在了一边,到底还是莫三妹眼疾手快用胳膊挡了挡。
莫三妹“你们家的小孩。”
莫三妹转头看着小文,小文似乎也认命一般松开了虞澄的手,百般无聊的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抱着自己的金箍棒,还有豆角那可爱的小老虎,往自己怀里揣着。
莫三妹“走吧。”
对着依依不舍的虞澄说着,他们也确实没有什么立场留下,里面的人再好再坏也是她的血亲。
可他们呢,说到底非亲非故的,言语过于刺耳,虞澄也走上前一步吐了口气,里面的环境过于压抑,哪个好人家这样吵架的,当着孩子的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对自己亲生儿子都如此,小文呢。
小哪吒呢。
王健仁“走了走了。”
王健仁也催促着莫三妹到底还是摸爬滚打多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伸手揽住了白雪的胳膊,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总要走的,他们自身都难保,难道真要多养一个孩子。
小文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惊雷将原本就电光火石的氛围又炸出一圈凹地。
女人的声音越发尖酸,像是被掐着脖子说话一般,骂骂咧咧了起来。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现在又要带个拖油瓶回来不成,自己不赚钱,你要我养着,这个小兔崽子要我养着,现在凭什么她也要让我养啊?!”
“我告诉你,今天你把她丢了也好,别出现在我面前,自己儿子不好好教,非替别人养个野种。”
莫三妹手中的星火才被点燃吸了一口方觉这人的话竟然能恶毒刺耳至此,心中一团无名的火燃烧了起来。
虞澄“你给我闭嘴,她还是个孩子能把你怎么着,至于嘴巴那么恶毒吗,她做错了什么要给你们这么埋汰,信不信我先把你嘴给撕了。”
先忍不住冲进去的人是虞澄,小姑娘看起来白白净净脾气很好,说出的话却也说不上多好听,女人被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在家里发脾气都有人劈头盖脸的对自己骂一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见外头的人尽数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进来,莫三妹脑袋上的刺头甚是骇人,手中的烟雾还未捻尽,似是要往日身上烧个灰黑的窟窿一样。
武舅母到底是只纸老虎,除了心黑了一些,其他硬不起来,见莫三妹也跟着一起进来不住退后了一步。
“你们...想干啥?”
莫三妹“我们只是想说,你们对小文好一些。”
莫三妹刹住了步子只轻说道,顺便拉住了要去理论的虞澄,遇到这种事情她比自己还不理智一些。
“你们想对她好,自己抱着这个拖油瓶走啊。”
莫三妹“走就走,你这一屋子啥人啊。”
莫三妹这暴躁脾气发现这些人真是只吃硬气这一套,稍微软和一些都不行,果真见她一哆嗦,武舅舅就是个老好人的脾气,但就是没有主见,赶紧拉着莫三妹和虞澄到外边去了。
摩挲着手。
“不如让小文继续在你们那里住吧,我家这情况确实也就这样了,等我调和调和这也怪我窝囊赚不到钱。”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你就让小文。”
莫三妹“行,人老子今天带走了。”
说是这样说莫三妹先揽住虞澄的肩膀见她的眼泪盈盈先是掉了下来,然后止不住,淡淡的推开了莫三妹的手,不知道是受了多少委屈忍到了现在,一个人在前边走着。
虞澄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被推来推去,她不知道是替谁感到委屈,是小文还是年幼无知的自己,也千万遍的承受过这样的推拉。
然后就是把自己抱着关在小小的黑暗房间里。
她的抗争和抗议是许多年前就憋在自己心中的一股气。
莫三妹还是不忍心,如何她的眼泪像是滚烫的刀尖,要往人心上去,走在了她的身后,直到脚踢到了酒瓶子,咕噜咕噜作响着。
虞澄“回去吧,我答应了带小文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尖锐的话变得不舍,他刻意保持的距离亲手被自己击碎,莫三妹曾经觉得自己是个毛躁到会一生肆意的人,可面前的这个人,让他想珍视小心维护与之的感情和距离。
可他还是不会处理。
手握烟圈的手有些发烫,莫三妹还来不及抛掷。
不见健仁,不见白雪,他好似年少气盛的孩子,只追着百合花的背影。
虞澄“为什么这样欺负人,一个孩子可以碍着他们什么事情,我妈妈也是这样,小时候把我丢来丢去,长大了苦口婆心的为我安排人生,我不是小孩子了都,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可以过好这一辈子。”
可她一直是一个人啊。
莫三妹轻轻掰扯她的肩膀,才发现薄薄的外衣下的肩膀过于单薄,他的动作越轻,越能感到她的依赖,见她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声音低低的抽泣着。
还是个爱哭鬼,像是许多年前一样。
自己怎么放心让别人照顾她,会懂她的年少彷徨吗,会懂她的热烈与隐忍吗,莫三妹这样想着僵直了身子,伸出手轻拍她的背脊。
虞澄“三哥,我真的喜欢你,我也会怕这样的喜欢变成一种挟持,我不要这样,我要你过得开心,对不起。”
听她的鼻音,听她哭着的致歉。
莫三妹“虞澄,你是大学生,有本事有学问,值得更好的生活,干嘛要喜欢,喜欢我这样的人,和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抱歉的是我。”
有一颗爱人的心,没有本事,所以才会这样的局促,私以为能将其收纳占有,其实万般不可得,得出来都是苦重。
莫三妹“坐过牢,没什么本事。”
可她却把他抱紧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莫三妹突然感觉他们像是两个溺水的人,也作彼此的浮木,承认自己是个糟糕的人,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如同把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剥开,虽然不愿意承认,也正视的望着自己内核里的赤裸。
他们相互依偎。
虞澄“三哥,不要妄自菲薄了去,我们都很好,不好的是那些肆意评判别人人生的人。”
虞澄“所以我们更要过得好,不是为了给别人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