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狂飙

说完这四个字二人之间便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一向热情张扬的孟钰此刻也显得有些拘谨，轻轻抿唇如同在构思着什么，其实千言万语安欣心里都清楚，也都明白，甚至都懂得，孟钰是有担心的，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他们青梅竹马一齐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孩子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怎么会不清楚彼此。

只是他们之间总是有迈不过去的事情，孟钰是新时代的女性，追求理想自由独立，她引以为傲的是离开了京海市，离开了父亲的管辖，她仍然是孟钰。父亲的忙碌缺失，连带着家庭矛盾的崩发让她担忧这个职业所带来的未来。

可这也恰好是安欣的坚持，毕生的坚持。十岁以前的记忆是父母忙忙碌碌的身影，聚少离多安欣总会被安置在崔姨家里，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妹妹，看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听她喊哥哥，再到后面懂事之后的骄傲和趾高气扬。

难得见到父母的日子，他不是缠着爸妈说那些除暴安良的日常，就是笑着说起孟钰。孟钰给自己分享一块什么样的糖果，孟钰打碎了碗被崔姨骂了一顿，那嗓门哭的楼都要震一震，孟钰眼睛好大，比自己的大好多，很漂亮啊。

母亲会撞撞父亲的胳膊，懊恼着怎么自己的儿子人回来了，那魂还留在孟家呢。

他小一些的愿望里，有父母有孟钰，那是安欣最为存粹的时光了，可如今却将他们划分开来，如同要让他切断分开，有时候命运多么的颠簸与残酷啊。

安欣“最近怎么样，过得也挺好的吧？”

孟钰这才扬起了笑意起来眼睛都弯弯的，一屁股坐到了临近的病床上。

孟钰"还不错啊，我是谁啊，在哪不能过得好好的，倒是你啊安欣，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刚刚听到你在医院的时候妈妈也在身边你知不知道她这个年纪不能受到刺激啊，还好，你这人啊，算是福大命大，这么危险的任务，爸爸也真是的，怎么可以交给你去做啊。"

越说到后来孟钰也有些碎碎念叨了，她是温室里长得最好的花儿，同样也不希望身边的人遭受什么大风大浪的。

安欣”那谁的命不是命嘛，危险的事情也总要有人做啊，是不是啊？“

孟钰张张嘴，却还是不及安欣这人执拗，见他还是嬉皮笑脸的言辞里还是那番说辞，他们分明是因此不欢而散的，也因此要和他们希望的结果渐行渐远了，这一次她的胁迫没有用处，威逼利诱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要习惯成人法则了，有一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也只能看着谁渐行渐远了。

孟钰“切，你这把话都说完了，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孟钰“安欣，上次走的时候你说要来送送我，我也没答应，其实我是可以理解你的，我们都长大了嘛，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了，你想去足球场，我想去游乐园的，我拽着你把你拽到门口，然后看你愁眉苦脸一整天了，我很久没有叫你哥哥了，可是在我心里我们一直是一家人，安欣，我以后不会和你置气了。”

孟钰“我们只是遇见了不得不的分岔路，可我们还是没有隔夜仇的，兄妹，对吗？”

孟钰眼中的期许还在跃跃而动，可那时候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安欣却私以为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止步在最好的方位，还能照看着孟钰，还能做一辈子的兄妹，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比较敏感一些特别是现在死里逃生的安欣，看着孟钰无端端眼神也变得眷恋。

却什么都没说，眼中一闪而过的片段是什么呢，是当时自己急急忙忙跑去崔姨家，得知孟钰已经离开的消息，还是拨打电话之后的无人接听呢，有千万种方法找到一个人，可是警队的任务，堆积成山的文件，突如其来的案子，都打断了这一切，时机不对，时间不对，他连承诺都不能脱口而出。

总是以为凭借着小时候的默契他们心照不宣，心有灵犀，可这对于孟钰不公正就是不公正。

安欣“是，谁敢怪你啊，炮仗脾气。”

孟钰“安欣，我们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好的过生活，你也要知道，你的命也是命，爸爸安叔都挂心着你呢。”

更多的没有说，安欣知道这是他们感情里面的句号还有划分线。

只是曹年年这丫头说来也不靠谱，那天到后面她一直没有回来，该是在抖着自己的机灵呢，可惜，她和孟钰不管有多少的空间还是无法谈拢。

第二天她也果真探头探脑的出现了，拿着一个果篮，客气的不得了，安欣见她那个样子也觉得好气又好笑。

安欣“曹年年你做什么，现在是要做贼啊？”

这才立正了身子像是被戳破了一般，小碎步走过来。

曹年年“这不是怕打扰了你和孟钰吗，你们开诚布公了，你是不是挽留她了？”

那时候安欣醉酒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一定有许多要和孟钰袒露的话，只是之前尽数的把它们吐露给了年年，现在真正的主人回来了，总要还给她的。

安欣“挽留，挽留什么啊我，她现在不就是在京海吗，而且她是自由的，我没有资格要求她留在哪里，只能祝福。”

曹年年摇摇头。

曹年年“你这是没谈拢，安欣你是不是傻子啊，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告诉她啊，不然你总是一个人偷偷哭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些时候你就是要表达的。”

安欣看曹年年眼下的黑眼圈猜测她昨晚又没有睡好，小姑娘年纪不大，操心的事情倒是比别人都多，看看都愁成了什么样子了啊。

安欣“表达啥啊，谁说我会偷偷哭，你这个人少气人了。”

安欣原本对着门躺着的，如今又换了一头，见曹年年也没动静，心里只念叨小姑娘过于倔强了。

没想到下一刻空空荡荡的病房突然响起一声哭嚎，安欣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朝年年的手机扑去，二人险些鼻尖碰鼻尖。

我不想一辈子和她当兄妹！

手机里还在播放着安欣的话，盖不住心跳。

曹年年“你的心怎么和打鼓一样？”

安欣“我怎么觉得是你呢...”

曹年年"应该不是，大概率是你觉得太羞耻了！"

曹年年还在笑贝齿明晃晃的，晃得安欣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