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天兮在予!”
1980年,开城。
“扬哥儿,你在哪里”一个穿着粉红色棉衣的小丫头跑着喘着气说道
“在这里,在这里!”小男孩从滑滑梯下柱子中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而一旁一个中年男人拿着相机将这一刻定格。
望着打闹的两个孩子头发已微微发白的男人露出难得的笑容,眼中映着的场景似是难得的温馨。
女孩叫柳雁,男孩叫柳城,拍照的男人是他们的父亲名字叫做柳青。
春风飘去,万物生杀
甲子春秋,岁月流年
柳城望着手中的照片陷入沉思。
“你还在吗”
火光随着风腾起,带走曾经的记忆。
2018年,开城
曾经的市井巷尾在时间潮流下变成了一座座高楼大厦,而那些过去的记忆却在城市的角落默默保留。
东华餐厅,一家三十年的老店,老板是北方人迁居到南方的开城,他们家的菜有着浓厚的北方特色。
餐厅里人声鼎沸,服务员穿梭于桌间,老板则在柜台吆喝着,和他家的菜品一样粗犷而俘获人心。
“先生,菜已经上全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行了,不要再来了吃完再结账”
餐厅角落里一胖一瘦的两人小声交谈着。
“那批猪肉卖的怎么样了”胖的叫徐阳,香烟的烟雾飘过脸颊带着的墨镜里隐约能看见他眯成一条缝的眼镜他的外号叫利比亚。
“分出去了,我让下面的掺了点水别和老大说啊”瘦的叫常远帆有着一头非洲烫,外号沙皮。
“哼哼,沙皮你越来越不老实了,那今晚夜总会你请客”徐阳大笑道,身上的肉震颤了起来,随即夹了一大筷子猪肉炖粉条下起了米饭
常远帆望了望徐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酒足饭饱,两人走出饭店的大门,顺着便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啪嗒”徐阳点起了一根炫赫门,深情的吸了一口,细烟与他相配有种异样感,他望了望一旁的沙皮,咧了咧嘴,又深情的吸了一口满脸享受,一只手搭在常远帆的肩膀上一把将他拉了过去,将烟十分不舍的递到他的嘴边说道
“兄弟啊,有烟同抽”望着徐阳的大脸常远帆抽了抽嘴,用手一推说道“阳仔啊我们有大事一起干,不在乎这一根烟”
“哈哈哈”徐阳又是大吸一口,一根烟三口抽完了,朝天吐了吐烟雾道“好兄弟说的没错,烟要抽大事也要干”随即拍了拍裤腰露出了一节枪把“下午跟我去飞马小区要笔钱”
“风头紧,避避吧不急这一会”沙皮边走着边望着地面
“哼,又不是我的钱,我分的着吗是天哥的你知道他的脾气,怎么不愿意?”徐阳说道
“那行吧,小心一点”沙皮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
走出巷子,大街迎面而来,七月的微风带着热气让人颇为难耐。
小贩们骑动着三轮车吆喝着,街上的时髦青年男女三三两两。
两人拦了一架出租车,直奔飞马小区。
“沙皮啊,待会到那里你帮我盯着点,咱们呐速战速决”徐阳摇开车窗又点上了一根烟。
“行,办完事咱们下午就去ktv休息休息,我上次看过地了不错哦”沙皮也摇开车窗,将头靠在一边似乎接受不了烟味
“嘿嘿嘿”徐阳笑了起来,这次肥肉震动的幅度似乎更大了。
两人下车,直奔楼去,烈日毒辣,一趟出租车下来两人已是汗水淋漓。
两人走至楼下,对视一眼
“沙皮啊你在一楼帮我把风,我直接上去。”徐阳擦了擦汗,喘了口气一咬牙上去了
望着消失在楼中的徐阳,沙皮从裤袋子里掏出一副墨镜带了上去,把无袖衫一脱自个儿坐在楼梯上哼起来小曲儿。
不时,骂喝声便从楼上传来。
沙皮依旧抖着腿脑袋四处探着。
不时朝楼上喊几句快点。
一刻钟后,徐阳颠着从楼上下来了,怀里还抱了个大玩意。
“不是收钱吗,怎么还收上礼了”沙皮抬了抬头问道
“害,别提了,只给了一半说是另一半用这个抵”徐阳擦了擦汗水,将怀中用纸包着的东西拉开一角露出一个精美的瓷瓶“说是什么元青花”
“啥?青花那是什么东西值钱吗”沙皮扒开墨镜一角仔细看了看,“先走吧,把东西运回去再说,天哥认这玩意吗”
徐阳点起一根烟说道“天哥最喜欢捣鼓这些玩意,整天捧着玩,要我说那就是瞎捣鼓不过如果东西没错肯定认”
两人朝小区外走着,都带着墨镜,两人眼前也看的不够精细,却不料一个拿着个竹竿子敞着汗衫的老头一下子撞了过来。
徐阳重量在此倒是到不了,倒是手中的瓶子差点扔地上。
徐阳张口便骂了起来“好你个老头,他奶奶的,把我这东西打碎了你知道多少钱吗?”
老头见状连忙安抚,说道:“朋友,别生气嘛,这不东西没事嘛”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壶水“我这水好啊,人喝他不变色儿”
“去你的,谁喝水变色儿啊”徐阳又骂道
“诶诶诶,人喝不变色”老头踮起脚看了看徐阳怀中的瓶子,刚才一撞露出来说道“但是,瓶子喝他变色儿啊,小伙计元青花吧,我看和平常的不一样噢”
徐阳也是暗暗吃了一惊,这老头一眼竟然看了出来,不过此时他也在心中暗暗得意想着自己收到了真货。
“放下嘛,放下嘛”老头催促着“我弄给你看”
“屁吧,我汗流到现在也没见他变色儿”在老头的催促中,徐阳半信半疑的将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
一旁的常远帆也插了个腰颇有兴致地看着。
“我这水灵啊人喝了不变色难得噢。”老头掂量着水壶道
“赶紧吧你”
水慢慢浇上,那元青花竟然真的缓缓的变得光鲜了起来,表面空白的地方还隐隐约约的多出了花纹宛如藤蔓般蔓延开来。
“咦!好东西呀小友,多少票子搞来的?”老头蹲在地上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徐阳,那元青花仿佛冒着青光,映着老头的面庞。
“不关你事”徐阳张了张望着那瓶子呆呆的看着。
那似有似无的线条在青花瓶上蔓延,似有似无宛如一道光打在上面,精美绝伦,宛如舞蹈的少女在瓶上继续蔓延着,与原本瓶子上的图案构成了一副精美的画作。
老头喝了口水道“东西真不错哦小友,好久没见过这样式的了,来一口吗”
“来你个头”徐阳再不懂行也知道这东西宝贵了连忙抱起瓶子招呼起了常远帆,此时的常远帆在一旁插着腰也是瞠目结舌,反应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望着远去的两人,老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壶中水一口喝完了,叹了声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