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行刑之日，程少商悄咪咪跟上了何昭君，何昭君已经消瘦了不少，已经被按在断头台上的肖世子依旧没皮没脸地与何昭君叫嚣，程少商躲在柱子后看着满脸皆是恨意的何昭君，却不料，发现了陪着她的程姌
程少商姌姌怎么在这儿……
“安成君，里面已经准备妥当”
何昭君好
何昭君双眼猩红，对肖世子的恨意难以遮掩
“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响起，激得何昭君更加恼火，肖世子挑了挑眉
肖世子怎么？世子妃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何昭君别叫我世子妃
何昭君我今日来，是要亲自取你性命来祭奠我的父兄
肖世子不由得笑出声，继续嚣张地挑衅何昭君，一介女流能把自己怎么样？
肖世子昭君，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善待我们活下来的肖家人好不好？
何昭君情份？！
何昭君气得眼眶满是泪水，努力撑着不让它在肖世子面前掉下来，她质问肖世子
何昭君什么情份？
何昭君是将我大兄和四兄头颅插在枪尖上，向我父亲叫阵的情分？
何昭君还是把五兄射死在沙场的情分？
何昭君又或是一刀捅死我那身怀六甲的嫂嫂的情分？还是将我傅母剜眼跺足的情分
何昭君一字一句都刻骨铭心，程姌深呼吸，似乎都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是多么令人心痛，何昭君不管肖世子的挑衅
何昭君圣上仁慈，原本念在你肖家从龙有功，赏你全尸，是我上奏，恳请将你枭首的
何昭君从今日起，你们肖氏只配世世代代为无头逆贼，遭世人唾骂！
听到这句话，肖世子的情绪这才有了些变化，他的眼神不再冷淡与嘲讽，盯着何昭君就像是饿狼见了猎人一般仇视
肖世子你说什么！我们从龙有功！这个社稷是我们肖家打下来的，就连如今的圣上都记下这份恩情，你要取我首级？你要坐实我们肖家叛乱？！你这个疯女人！
“啪！”
程少商被吓得一个哆嗦，她没有想到，这个巴掌，居然是一向温婉的程姌打出去的，她的手心微微颤抖，面色却依旧淡然
程姌你有什么资格，对安成君说这种话
何昭君我拼命赶回都城，就为亲眼见你被枭首一刻！
何昭君伸手拽住他的头发，在听到肖世子说做鬼都不会放过她时，带着恨意的脸突然笑了
何昭君好！若你做鬼，我父兄一定会再杀你一次，看看谁不放过谁！
何昭君与圣上已经请求手刃仇人，她拿过刽子手手中的长刀，丝毫不顾及肖世子的大喊大叫，手起刀落，鲜血溅到了何昭君苍白的脸颊上，不见怯懦，唯独有报仇之后的快意
在刀刃扬起之时，程少商急忙转过头，而程姌退后一步，却被身后的人拽过手腕护住后脑勺一把摁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让程姌心安，她从对方怀里钻出来，笑意连连地看着他
程姌凌将军安好啊
凌不疑有些无奈，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哪里血腥就爱往哪里跑？
程姌递给何昭君一块手帕，何昭君接过拭去眼泪，她狠狠瞪着躲在另一处的程少商
何昭君他们以为我这样就会幸福么？
何昭君倘若能换我父兄活，千万个楼垚我也不稀罕！
程姌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好看了许多，她按住何昭君的手，目光变得冷冽
程姌昭君，并非世人都欠何家，楼垚没有欠你，我家嫋嫋更是如此
程姌你父兄忠勇可嘉，如今世人皆怜悯你姐弟孤弱，但往日终究是来日方长
站在她身后的凌不疑更是说道
凌不疑是处处树敌还是与人和善，皆在安成君一念之间，安成君，好自为之
程姌回头，果然看到躲在门廊后偷偷抹眼泪的程少商，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她
程姌走吧，嫋嫋
终于有机会能诓着程姌上自己马车的凌不疑格外上心，他们三人坐在那宽大的马车里相顾无言，程少商有些迟疑地看着凌不疑
程少商冯翊郡当真像她说的那般惨烈么……
凌不疑是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他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陈述事实，但落在程少商与程姌心头，皆是酷刑
凌不疑冯翊郡与骅县情形并不相同，是因何将军将五个儿子和所有亲信的性命都堵了上去
凌不疑先是以少量心腹固守冯翊郡，第二日又召集屯军，阻断肖氏叛军，何将军死不投降，战至最后一人，终是守住了冯翊郡
凌不疑何家几乎连妇孺都不剩了，正是因为有何将军的拼死抵抗，冯翊郡才能守住
凌不疑冯翊郡没有散落在外的乱军成匪，没有流离失所的孩子，没有无辜受辱的女娘，没有骅县城外成百上千的坟冢
听到这里，程少商这几日的委屈终于倾泻而出，她被程姌搂在怀里，哭得抽抽噎噎
程少商我只是不甘心，为何倒霉的总是我……为何，为何每次都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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