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国王与其他王卿的争斗屡败不休,那时,他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出头鸟,再然后,他就一眼挑中了我。”杜缉熙指节无意识的敲击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左右金庭国已经亡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欺君之罪,君王已死。诛九族说不准还要连着君王自己的头给杀了,夷三族又刚好杀到金庭国王那一支,相当于自灭满门。
况且,金庭国王和金庭王后就是她顺手杀的。她不仅犯有欺君之罪,她还弑君行刺谋反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有人会知道她曾经浑水摸鱼做的事,就算知道,谁敢说?死无对证就是诬陷。
“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就不怕吗?”
马可波罗抱着人越过边城的界线,杜缉熙看着一下子越向高空时一闪而过的天中月色,头上方又传来马可波罗语气晦暗不明的询问。
杜缉熙挑眉,心里追忆当年的旧事,脑海里缓慢循序渐进的播放着或风光或没落的场景。怕倒是没有,如果对权力争斗的算计和后果充满恐惧,又何必来争这一遭?
归于平淡,掩在凡夫俗子的浪潮中就是了。既然要争,那就不能怕,怕就不要争。
杜缉熙嗤笑,她像是诧异马可波罗的身份居然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所以话语间总感觉带着点高傲的戏谑:“阿尔卡纳世界家族的前家主可是海都的前任执政人,以你的家世,这样的事情你从小看到大,不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海都虽然由阿尔卡纳十几个家族治理,但真正家族中有议员有资格参与海都未来发展规划的,只有六个还是七个?执政人的位置在海都能决定哪个家族有议政资格,在海都的地位贵不可言。
哪怕海都不是君主专制,没有像金庭国那样有所谓的王族公卿,但阿尔卡纳贵族的地位和执政人的权柄,也足以标明那里的地位阶级。
他们的主城区对标金庭国的王都首都逐流城,他们的外城区对标金庭国除了王都逐流城外的边缘小城。只是少了个君主的名义,在地区治理上,其实跟金庭国差不多。
可能是因为金庭国国王的政治手段太鸡肋了吧,好好的君主专制搞得跟君主立宪制一样。
“不争不抢不成就一番大业,不留下自己活在这人间的痕迹,何必来人间这一遭?不过是白活一场。”杜缉熙眼神清高傲慢,对于权势的追逐到了决绝的地步。
马可波罗轻笑,他认同杜缉熙的话,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越是一样,说起与自己观点相忤逆的话,便越是思维通畅。他想知道现在的杜缉熙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志同道合。
“是非成败转头空。争到最后,青砖白瓦一捧土,你认为值得吗?”
他笑着说出曾经别人反驳训斥他的话,他想知道,转世之后的杜缉熙跟他的思想还一不一样,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走一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