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似要乘风去的月色身影出现在玉城王宫接待外宾的宫殿中,矜贵的男声调侃道:“我从前怎么不知道缉熙会仰慕这样的人?”
“并非仰慕,而是敬佩他做事的手腕,但终归不及前辈。”杜缉熙笑意盈盈的朝身影走上前两步,手放在右肩前躬身,礼毕后直视神颜,笑意不减。
重来一世因爱因恨无处追寻,执念深入骨髓无法根除。往事再提只有利用,唯一值得追忆的只是眼前神明。
昔时云中月,曾照我归途,再相遇就是要追求权势名利,她也不愿再与其分离半分。
“晚辈姜宛也是缉熙,乐意为您效劳。”
这次没有姜族没有天骄身份桎梏,她只是杜缉熙,只是与北十方领域和金庭有关的杜缉熙。返璞归真,一切可还能回到原点?
帝俊闻言一愣,抬眸看见熟悉的眼神方知故人归。他抬手像摸小猫一样抚过她的脸,眼前人熟练的把脸靠在他掌心,没有忐忑犹豫,全是仰慕和依赖。
帝俊拉着杜缉熙的手,看着本来是往一个方向放的,相握的手悬在半空却又放开。
他稍微偏过头,没有直视杜缉熙的眼神,声音骤得复杂沙哑起来:“你一个人在下界过得还好吗?”
杜缉熙垂眸,不知道该如何言说。沉默片刻后,她说:“不知道怎么去分说好坏,感觉曾经是不好的,现在见到前辈,我心就安了。”
蜉蝣蝼蚁不知天下芸芸的度过一生,不如清醒决绝的追寻真相。如果因为前途必定凶险就退缩,那是懦夫所为,虚假糊涂的幸福人生光是想想就可笑可悲。
前生为神灵为天意所困,今生她是姜宛亦是缉熙。既然族中不认她为领袖,族长不视她为血亲,那便不认。
“明世隐已经顺利到永夜酒肆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帝俊抬手,浅蓝色的神力点在杜缉熙额间,免了她在下界神力未觉醒的限制。
杜缉熙目往下移似在思虑什么,蹙眉思考的时候昳丽的面容总莫名多出几分忧郁寂寥的感觉,那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愁绪。
两世为神灵为凡人的记忆交错在一起,至亲所弃所杀的血色剑声常鸣,亡国乱世的仓惶哭悲,以及眼前神明从前与现在的始终如一。
那些记忆除却血色便是黑白,权力之下只有黑和白。无法做到纯黑,无法拥有纯白,在两者地带中间的灰色天地不容。
“此去经年,前辈还是前辈,我却还不知道是不是我。”杜缉熙低眉,两世人的回忆混淆在一起,是福还是祸?
帝俊拿起茶盏碰了碰杜缉熙桌前的茶盏,吸引回了她准备胡思乱想的心神,作为长辈他有必要为面前的晚辈开导:“你认为过去是真便是真,认为是假就是假,无论怎么选,她们都是你。”
“未来,也是你的。”
杜缉熙微怔,旋即笑出了声,点头。面对外人阴狠凌厉的人如今笑靥如花给谁看?奉给自己非绝对理性追随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