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柳月府。
亭台立于湖中央,纱幔低垂,四周石壁用锦缎遮住,亭子四周植柳树遮阴。
衣衫如雪的少年坐于亭中,手执黑子,盘上棋子散落如星。
“公子昨日又骗星久,明明那杯就是酒嘛”
一道软糯的的声音响起,星久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在他身边坐下一边小声的道着自己的不满。
柳月轻笑放下手中的棋子,拿起折扇抵在她揉搓眼睛的手上。
“说过多少次,不可直接用手揉眼睛”
柳月拿出手帕在她眼角出按了几下,星久眨了眨湿濡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映入眼帘这张绝世容颜。
“小呆子”
他轻点她眉间,星久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觉得发热,羞红了脸。
“随我外出一趟,今日便穿蓝色吧”
一个狂徒如果身后没有了枷锁,便会成为乱世的恶鬼,或死于自己的狂傲。
官道之上,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在急速地奔驰着,还有六名刀客骑着骏马一同护卫着,声势浩大。
直到官道上忽然出现了一顶华美的轿子,抬轿的是四名容貌甚佳的男子,而轿子旁有一名戴着青色水纹面纱只露出双眸的蓝衣女子,面纱的一角绣有柳叶,前面则有一名衣着华丽的点灯童子引路。
“闪开”为首之人怒喝。
“不闪”童子昂起头来。
他右手轻轻一挥,将那长刀握在手中便要过去砍杀了那引路的童子。
童子腕间一动,莲花灯便将其击退,她轻哼一声似是在小瞧他。
“我乃西南道宴家之人,得罪我们可有想过下场”刀客怒喝。
“巧了,我们找的就是宴家的人”小童笑嘻嘻道。
“告诉他们,留下东西饶他们不死”柳月出声道。
“听到了吗,我家公子说了西南道宴家算个屁呀,留下马车里的东西,饶你们不死”童子抓牙舞爪道。
“前半句我可没说”柳月
“我知道公子你肯定想这么说”童子回头看了眼轿中的公子。
“好大的口气,你家公子倒是何人”
“我家公子……”童子朗声道。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上去,揍他们。”轿子里的人低声打断了童子的话。
“公子你让我说完。”童子的话刚说了一半却被打断了,神情颇为懊恼和无奈。
“听到没有,我家公子说不让我和你们废话了,让我揍你们!”随即仰头,朝着他们吐舌头。
“欺人太甚”刀客拔刀而起。
话音未落,童子纵身一跃,几个纵身已经冲到了胡须刀客的面前,他高高跃起,一拳当头砸下,直坠坠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小童一个纵身踏到了马车边,伸手便要掀那幕帘,却见幕帘在瞬间被撕得粉碎。
一把飞轮破空而出,小童猛退,星久抬手,一条锦帛从袖中而出缠绕在小童腰上,将她妥妥的落在地上。
“公子”童子回头。
柳月半个身子隐藏在轿中,轻笑一声,手在腰间轻轻一扣,腰带瞬间弹起,变成一把戒尺。
轿子的帷幕也已经掀起了,一把戒尺飞了出来。
小童子急忙一个俯身,那戒尺便穿过他,一把将那飞轮打了回去,戒尺顺势弹回。
“童子点灯美人陪,杀人放火金腰带,你是八大公子中的柳月,传说你容貌绝代,因此特别讨厌别人看你的脸,故而出行必在轿中,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刀客
“公子,怎么办?被人看出来了,早说了做人不要这么讲究,标识太明显了”童子皱眉略带点嫌弃笑道。
“我也不想让别人认出我的身份,但别人一下子就知道了,看来我是真的很有名。”轿中的公子低声道。
星久腹诽:怕不是做作出了名,不过轩六公子比之更甚,这么一对比,自家公子也不是很做作了。
“没错,我们就是被公子榜评为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童子点了点头,对着那持飞轮的男子说道。
“是我,不是我们”
一把长剑从轿顶贯穿而下,𠲜的一声,折扇挡住了突如其来的长剑。
“很美的一把剑”柳月赞叹道。
“是吗?那可配得上绝代的柳月公子”
声音从轿顶传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衣,儒雅翩翩的男子站在轿顶,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可却是一头白发。
星久抬眸看了眼,嗯,一个年轻老头。
“人非剑器,如何混为一谈”腕间一转。
“敢问剑主何名”
“白发仙”
“有趣的名字”
“我这把剑以美为名,若是这把剑可以杀死大名鼎鼎的柳月公子,是不是也很有趣呀”白发仙剑指轿子。
“你有信心杀我?”柳月幽幽道。
“有些难度,不过我想试一试”
“很多人都想试一试,但我依然坐在这里”
“是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除了白发仙外还有四名黑衣人,浑身散发着渗人的阴气。
“公子,又来了许多人”
“我感觉到了,轻敌了。”柳月公子叹了口气。
“在杀你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白发仙
“说”柳月打开扇子,漫不经心的扇着。
“我想看看你的脸”白发仙纵身一跃,举起长剑,竟是作势要一剑把这轿子劈开。
一道剑气传来,那人黑衣黑发,带着一顶黑色的斗笠,拿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
世人以白为美,唯他通体着黑,世人尚美崇美,唯他爱丑愿丑。
“你是墨尘公子墨晓黑”白发男子收剑落地,望着那个此刻站在轿前的墨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