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绮岚阁刺伤下
“好！”
燕小娘一手剑花舞的潇洒，看的陆棠都忍不住道好。
燕小娘目光微凝，“世子先坐，剑舞才刚刚开始。”
说着燕小娘一个下腰手点地，剑尖划过陆棠面前在陆棠手边的酒杯上轻点一下，‘铛—’的一声脆耳清响，“燕儿请酒。”
陆棠闻言将酒杯倒满一口饮尽，“好酒，花魁姐姐的就果然名不虚传。”
燕小娘见陆棠喝完酒这才就着半跪的姿势向后仰个翻身，再站起身时，原本挂在臂弯的飘逸披帛已经挂在了青锋剑柄之处。
待到燕小娘再舞剑之时，青峰刚强，丝绸妩媚，而舞动在两者之间的燕小娘宛若在林间花丛飞舞的燕仙，灵动，妩媚，仙气飘飘，不染尘埃。
燕小娘越舞离陆棠越近，而陆棠也仿佛看的痴迷极了。
就在燕小娘走进陆棠周身五步范围之时，变故徒生，只见燕小娘手里握着披帛的尾端将青锋剑直直的就朝着陆棠的颈间甩划过去。
力道所用之大，破风震鼓。
可陆棠不在意的向后一靠，让剑划了空，又随手在空中招了招，辞影便不知从何处出了来，身影步伐如鬼魅一般。
燕小娘抵不过三招便被制在了当场。
辞影用横着的刀尖挑起燕小娘的下颌，“说！为什么刺杀世子？”
燕小娘轻蔑嗤笑的横了一眼陆棠，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便发狠一般往辞影的剑锋抹去。
所幸辞影也算是各种老手，不光躲过燕小娘的自尽，还点了她周身的大穴，让燕小娘动弹不得定在了原地。
“世子，我看这个人还是压回大牢，用刑慢慢审吧。”
陆棠想想也是，他今天出来就吃为了钓鱼的，如今小鱼已经上钩，大鱼也就不会远了，回去慢慢挖，来得及。
谁知陆棠还没有点头，在外间的江唯却跑了进来。
“陆棠，你把她交给我吧？她杀你这次，你算在我头上。”
陆棠闻言疑惑的看向江唯，“你知道她是谁？”
江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说着，江唯将发间的玉剑取了下来，走到燕小娘的面前，燕小娘看见玉剑的那一刹那脸上瞬间愕然。
“少主？”
江唯将玉剑重新插回发间，“我现在只是陆棠捡回家的小乞丐江唯。”
燕小娘闻言脸色瞬间涨红，“你疯了？你难道忘了陆应麟是怎么破开我国城防，逼死国主和众位长老的吗？”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宫里的鲜血直接染红了整个御池，各殿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你是国主的女儿，是王氏血脉的继承人，居然要做陆应麟他儿子的小乞丐？”
燕小娘话还没有说完，便‘噗-’的一声喷出鲜血，晕死过去。
陆棠在燕小娘喷血的瞬间便将江唯护到了身后，待到燕小娘消停下来便招手让辞影过去检查。
辞影几步上前把脉查看，“气急攻心，疗养便可。”说完又推到了一边。
江唯在陆棠身后拉了拉陆棠的袖口，“我晚点和你解释，让她和我回夜梦楼吧？”
陆棠看江唯这副模样，自然是绷不住败下阵来。
微叹一口气，陆棠让辞影回了暗处，陆棠让江唯吧燕小娘扶回床上，自己则去找了绮岚阁的老板娘赎燕小娘。
手在门口的老栓头见进去是两个人，出来却多了一顶轿子，不由得朝着陆棠露出一抹‘我懂’的猥琐笑容。
那笑看的陆棠一阵牙疼，“收起你那猥琐的笑，不然我扣你老酒。”
老栓头闻言立即便收了笑容，“少爷，你看我们是带回家呢？还是就近找个宅子？”
陆棠没有多想直接回了一句，“我带她回夜梦楼。”
没想到老栓头一脸的不赞同，“少爷，虽说你这是头一回带姑娘回家，但是这姑娘毕竟是风尘女子，就这么直接带回你的玉棠院，是不是不太好？”
陆棠这一听就知道老栓头肯定是想歪了，只见陆棠局棋手中折扇便往老栓头肩膀上戳过去，“你想什么呢？江唯喜欢，她要带回去解闷。”
但是老栓头那脸色很明显就是不信，嘴里还欠欠儿的说了句：“懂了少爷，老栓头明白，这姑娘是江唯喜欢带回夜梦楼的和少爷没关系。”
陆棠原本听着还以为解释的通了，只是这老栓头的话越听越奇怪，待到老栓头说完陆棠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栓头居然是这样认为的。
陆应猛地收回扇子，“你懂个屁你懂，你什么都不懂。”
说着陆棠便气冲冲的朝着王府走去，“回家。”
老栓头见陆棠疾步往前走连忙招呼了轿夫一起跟上。
刚踏进玉棠院，闻着一身甜腻脂粉实在嫌弃的陆棠赶忙招手，“去准备沐浴事宜。”
已经等在门口的邀月和花月伏了伏身便道：“世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着，邀月和花月便扶着陆棠往浴房走去。
浴房里，邀月和花月一边帮陆棠澡洗身子一边道：“我们世子啊，真是顶顶爱干净的人了，想来整个荆南是找不出第二个要日日沐浴香氛的人来了。”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听京都府里的老人讲说别的毛头孩子都是一听洗澡就要哭闹还喜欢满地打滚搞得一身的泥，就我们家世子一直白白净净的，比小姑娘还要俊俏。”
陆棠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就知道耍贫嘴。”说着陆棠抬手闻了闻，看来是没有味道了， “起来吧，小爷一会还有事呢。”
邀月和花月闻言便将陆棠从木桶里扶了出来，擦干身子披上浴衣。
这么多年了，陆棠还是不能接受真空，所幸花月手工好，让她裁了平角短裤来。
花月更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陆棠到一边将内裤穿上后便披着浴衣出了浴室，好在是自己的独立小院，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回到房间，陆棠招手将藏在暗处的辞影叫了出来，“怎么样了？”
辞影朝着陆棠一拱手道：“世子，江唯半路带人去了医馆，把完脉配了药便回来了，此刻已经回到夜梦楼了。”
陆棠喃喃的复述了一边：“回夜梦楼了。”
夜梦楼里多了一个人，陆棠心里一时间还真有点难受，这么多年了，除了江唯，在夜梦楼里过过夜的只有陆棠一人。
当然，那一次是个意外，谁能想到自己喝醉了会半夜跑到江唯房里去。
说起来这楼还是因为江唯想出来的，那时候刚刚捡到江唯的时候，江唯瘦瘦小小，还在被人欺负。
那天是元宵节，陆应麟难得的回了京都能陪陆棠和陈梦瑶过节，夜市是真的好热闹。
小陆棠已经被陈梦瑶压在府里好几天，陆应麟回来了，还带他出来逛也是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江唯便是陆棠在元宵节的夜市街上捡到的。
那时候，陆棠左手举着糖葫芦右手握着酱牛肉的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他爹和他娘，正又吃又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陆棠原本是不想管的，可仔细听了听发现是一群孩子的声音。
陆棠想了想朝着身后说了句：“爹，娘，那里有声音，我们去看看吧。”
便拉着他爹他娘想往暗巷里走过去。
陆棠的爹娘也仔细听了听，不过是一群孩子，确定了没有危险后便提了灯笼带着陆棠往打斗处走去。
陆棠到了一看，还真是一群熊孩子在欺负人。
陆棠在孤儿院里见识过熊孩子欺负人的恶劣程度，当下便朝身后的护卫招手：
“行烈叔叔，快阻止他们。”
站在陆爹身后的护卫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动作，反而看向了陆爹，在得到陆爹的示意后才赶走了正在围殴的一众熊孩子。
待到熊孩子们作鸟兽散，陆棠便看到了在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陆棠走近前了才看清，地上是个小女孩，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了，手里边紧紧捏着一柄小玉剑。
看来那些熊孩子就是为了抢这柄小玉剑才会打这个小女孩的。
这小女孩看着和陆棠差不多大，也就六七岁左右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又瘦又小的显得那衣服空荡荡的，脸上面颊凹陷，活像个白骨精。
看的陆棠很是不落忍，算起来现代好歹还有孤儿院，这里的孤儿才是真的可怜。
陆棠转头看向陆爹陆妈，想求陆爹陆妈带他回去。
原本陆棠都想了一肚子的好话，好让他爹娘肯让他带回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却没有想到，他爹娘如此好说话，直接就同意了。
甚至在第二天，被洗干净的小姑娘就送到了他的院子里，一同来的还有影月、邀月、花月、关楚、辞影五人。
管家将小姑娘带来的时候说这是陆爹的吩咐，日后陆棠若是在带回来人也会直接送到他的小院子里来。
陆棠看着刚被管家送过来的江唯问她是什么名字，江唯也不吭声，陆棠以为江唯是孤儿没有名字，便为她取了一个。
“我叫陆棠，棠棣之华，鄂不炜炜的棠，要不你叫炜好了。”说着陆棠有率先摇了摇头，“算了，‘炜’像个男孩子，起个唯一的唯吧，同音不同字。”
说着陆棠看向江唯，“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可江唯盯着陆棠还是没有出声，陆棠以为这小姑娘是被从小扔掉的，当下又是一阵心疼。
“那我给你起一个？元宵佳节临江夜市是你我缘起的地方，要不姓江？以后就叫你江唯。”
陆棠看着面前还是不做声的小姑娘，心疼的叹息一声：“你不要怕，以后在这里我罩着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这么说起来他院子里的夜梦楼，一开始便是为了江唯而建的。
那时候，江唯瘦瘦小小的，陆棠怕她被欺负，一开始一直是放在身边的，后来长大了觉得到底是女孩子不方便，便找了借口在院子后头又重新建了一座楼。
小楼建成之日起名字的时候，陆棠想着这个亦梦亦幻的世界，干脆就叫了：夜梦楼
正想着，江唯便进了陆棠的卧室，“我听邀月说你洗澡了？我就是过来问问，问问你还要不要束发，毕竟这天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对吧？”
陆棠见江唯难得的局促，心里那点情绪便彻底散了开去，朝着朝江唯招手，“还不快来？”
“老栓头不是说了么，今日里可是小满，夜市热闹的很，你不想去瞧瞧？你不去，我可是要去的，小满难得，这么热闹的夜市一年也是难得碰到的。”
江唯听了果然颜色一亮，“也对。”
说着，江唯几步跑到了陆棠的身边，拿起梳子便开始为陆棠束发。
江唯手指轻擦过陆棠的发丝、头皮，让陆棠平静的心思起了一丝的涟漪，陆棠看着镜中少女，脑海里不自主的浮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能一辈子留在身边就好了。”
陆棠意识到这个想法后暗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他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就算是从刚刚那花魁嘴里知道的江唯身世的冰山一角也足以让他们分隔两地。
“好了。”
江唯从陆棠身后也望向对面的铜镜，两人目光在镜中交汇，陆棠能够感觉到身后人的不安。
“你。”
陆棠话音未落，江唯便跑了出去，只留了一句：“虽然药堂的医者说燕小娘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这一去，等到老栓头把马伺候好，来叫陆棠出去玩也没有回来。
陆棠无奈，只能差人去叫她，没一会江唯过来了，眼睛却和兔子似的通红，将陆棠看的一阵心疼。
也不知道江唯和燕小娘说了什么，两个人眼睛都红彤彤的，不过燕小娘倒是不再对陆棠有敌意了。
江唯走到陆棠身边低低的说了一句，“燕双双也想去。”
陆棠闻言疑惑的看向江唯身后：“燕双双?”
燕双双提着他的青锋剑对着陆棠一拱手道：“后庭卫遗孤燕双双见过南平王世子。”
陆棠闻言猛地望向江唯，“他是诸侯国陈国后庭卫的人？”
江唯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此时更复杂的是陆棠，当年大梁的人马并不多，这荆南军近九成的人马都是吞并了陈国收编的。
如今告诉陆棠他养在身边多年的小妮子是陈国国主王诩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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