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谢公子又来了!”
彼时,上官浅抄写经书的手颤了一下,墨晕染开来,这经文废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团墨,丫鬟云儿喊了几句才回过神来,心里很烦。
他又来做什么,那一日明显是不欢而散,他却装作无事发生。
心机那么深!
上官浅按照礼节,婚前是不可见的。
话是这么说,可云儿总感觉姑娘和未来的姑爷发生了什么,前些时日姑娘去找了谢公子后回来神情都有些不对,定是和谢公子吵架了吗?
不然为何谢公子连着好几日入府,明着是与老爷对弈,可他身边的那护卫每次碰到她,都明里暗里打听自家姑娘。
已经好几日了,姑娘怎么这气还不消,想了想,她没忍住开口,“姑娘,您和未来的姑爷是吵架了吗?”
上官浅……我与她有何好吵的?
上官浅放下手中的笔,只觉更烦了,她是真没想到,谢危这么不怕死,那日她因为想到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差点失控杀了谢危,本以为他会来退婚。
谁知,他只字未提,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凑上来,他是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还是当真不怕死。
她回想起,失控时他抓住自己的手用力掐自己的表情,微微蹙眉。
上官浅这个疯子!
听这话,云儿笃定谢公子定是惹姑娘生气了。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没成亲呢,就惹姑娘不快。
所以云儿再次见到坐在花园的谢危时,气嘟嘟的哼了一声,不想理会,谁知他还挺识趣。
谢危前些时日是谢某唐突了你家姑娘,我想亲自像她道歉,毕竟我们都要成亲了。
谢危当然知道上官浅在躲自己,只觉稀奇,那日明明她是始作俑者,自己倒像成了那个恶人,引得她躲躲藏藏。
她要躲,他偏不让。
谢危谁啊。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活。
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被忽悠了上官浅的贴身丫鬟。
从她口中得知上官浅去了佛堂。
上官家佛堂,是秦氏专为上官浅所设。
除了秦夫人来得最多的就是上官浅。
平日里,她只是陪着母亲走走过场,虽说重活几世,她还是对着所谓的神佛不是很虔诚。
求神拜佛,只为自身内心安宁。
这里很安静,能让她的狂躁的心安定下来。
可有人偏偏要打扰这份安静,上官浅深吸一口气,故作不知。
谢危也不出声,看着跪在黄缎坐垫上的上官浅,她闭着眼,神情虔诚,这让谢危有些不快。
谢危你信祂?
上官浅眼睛都没睁开,明显是不想回答,看来真是不想理他了,这么不想靠近他吗?他偏不如她愿,自言自语。
谢危我是不信的,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才会将希望寄托神明,企图神明赐福,殊不知,自己只是祂眼中的蝼蚁。
跪坐着人闭着眼,却开了口。
上官浅那你这蝼蚁,是想撼大树?
其实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人直接承认了。
谢危那又如何?
谢危本以为自己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这人听了,定会或震惊或恐惧或害怕,谁知她仍旧面无表情,语气淡淡。
上官浅·····你想干什么,我无所谓,但不要连累我。
她这反应,让谢危眼睛骤然发亮,声音也不自觉兴奋。
谢危晚了!
她缓缓睁开眼,掀起眼帘朝他看去。
上官浅看来你是当真不怕死!
不等他回答,她站起身来,慢悠悠道。
上官浅也对,只要没有软肋,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话让谢危更兴奋了,有什么东西因她的话产生了共鸣。
谢危我果然没看错,你与我乃命中注定。
他的眼睛里都是一种对猎物势在必得的决心,她咬了咬牙。
上官浅你这样的人还信命?
谢危以前是不信的!
谢危掀起衣摆,直直地跪了下去。
谢危如今,信一信也无妨?
花言巧语,上官浅猛地站起身,袖中滑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寒光一闪抵在谢危喉间,冷笑。
上官浅你究竟想要什么?
谢危不躲不闪,甚至向前倾了倾身子,让刀刃更贴近自己的皮肤。一丝血线缓缓渗出,他却笑得更加愉悦。
谢危你知道的。
上官浅的手微微颤抖。她见过无数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却从未见过像谢危这样近乎享受的表情。
这疯子!她在心中暗骂,却无法移开视线。他眼中那种近乎狂热的执着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那个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自己。
谢危抬手,轻轻握住她持刀的手腕。他的手掌温热干燥,与她冰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谢危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