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的临产期越来越近,时影来洗梧宫越来越频繁,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每日黄昏时分,夜华总能看到时影那袭白衣出现在宫门前。那个清冷出尘的男子提着药箱,衣袂飘飘地穿过庭院,而素素早已倚在廊下等候。她苍白的脸上会浮现出夜华许久未见的笑容,那笑意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让夜华的心揪得生疼。
夜华站在朱漆圆柱后,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手中的茶盏几乎要被捏碎。
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每当他想靠近,素素眼中的光芒便会瞬间熄灭。她对他行礼的姿态恭敬而疏离,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夜深人静时,夜华独自站在庭院中,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两个剪影。时影正在为素素抚琴,悠扬的琴声里,偶尔传来素素轻柔的笑语。夜华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
“殿下...”奈奈捧着披风欲言又止。
夜华抬手制止,声音沙哑:“无妨。”
他不断安慰自己,待孩子出生后一切都会好转。可这个脆弱的幻想在某个月夜被彻底击碎。
那夜他本想去给素素送安神茶,却在门外听见了那段对话。
时影待孩子出生,我们就启程。
时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白浅好。
素素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夜华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他推开门时,看到素素正在缝制一件小小的披风,那是时影前日从凡间带回来的云锦。
“你要和他一起离开?”夜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看见素素的手指微微一顿,针尖在指尖刺出一粒血珠,但她很快将手指含入口中,神情恢复平静。
白浅你知道了啊。
她甚至没有抬头。
夜华踉跄着上前,抓住她正在缝制的小被子。柔软的布料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上面绣着祥云纹样。
夜华的声音哽咽了,“你要抛下孩子和我?”
“我们对东荒大泽许了誓,要生生世世成为夫妻的!”夜华眼眶微红。
素素放下手中的小被子,声音变得淡漠而决然。
白浅我也说过,你若负了我,那些誓言便不算数了,我会弃了你,永不相见!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夜华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握住她的手,试图解释:“素素,我错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然而,素素却轻轻挣开他的手,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和决绝。
白浅夜华,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爱憎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不爱你了……
夜华心中一痛,他明白素素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无法改变。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素素,我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让你跟他离开。”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夜华转身离开,留下素素独自在屋内怔然站立。
……
从这天起,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夜华不再让时影和素素独处,甚至学着时影一样照顾素素,他尽自己所能去弥补他们之间的隔阂,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够有所改善。
然而,素素的反应却让他感到心寒。她对他始终是一副冷漠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夜华一直以为,只要他对素素好,她总会原谅他,可他发现,素素与时影之间好似形成了一种默契,他好似一个外人,更悲哀的是,自己与素素之间,几乎已成死局。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最开始明明都好好的。是何时出了问题?是因为时影?她爱上他了吗?
夜华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那是嫉妒,是挣扎,也是痛苦。
在这场三个人的棋局里,他早已被将死。只是他不甘心,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固执地相信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是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