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世界荒芜而寂静,脚下是龟裂的焦土,头顶是无星无月的永夜。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虚无之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无声无息。黑暗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茫然地走着,走着。
整个世界唯有他一人踟蹰前行,孤独、疲惫且寂寞。
好累啊!可他不能放弃,有人在等他。
是谁呢?时影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他唯一记得的是,她叫阿酒。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却仍机械地向前迈步。孤独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剜着他的心。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阿酒,阿酒……时影已数不清在心里默念了多少回。
只要一念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就涌出一股暖流,犹如冬日的暖阳,给予他继续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前行……
他仿佛看见少女明媚的笑靥,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小师父!"记忆中,她总是这样唤他,眼里盛着满天星辰。
时影的嘴角不自觉扬起,胸腔里涌起一股暖流。他重新挺直脊背,继续向前走去。阿酒在等他,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一步步穿越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黑暗中传来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
#白浅时影……是你吗?
那声音如同天籁,时影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他不适地眯起眼,待视线清晰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四周陈设古朴典雅。
白浅这是...九嶷山?
时影困惑地皱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诛仙台、素素、坠落...最后的画面是素素决绝跳下的身影。
时影素素……
时影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毫无力气。
“小影子,你可算醒了。”重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时影艰难地转头,看见他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大司命闻声赶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时影,探了探他的脉象后长舒一口气:“脉象虽弱,但已无大碍。”
时影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影声音嘶哑,喉间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重明见他神色慌张,解释道,“你别心急,是白浅前辈带你回来的!”
时影白浅?这是……
时影还没说完,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浅时影!
这一声呼唤,让时影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看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身后洒落,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乌发如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时影素素?
时影不确定地唤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白浅莞尔一笑,眼角眉梢都是他熟悉的灵动。
时影小师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
那神情和语调,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时影的眼眶瞬间湿润。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庞时停住,生怕这又是一场幻梦。
时影你是...阿酒?
白浅素素是我,阿酒也是我。
白浅主动握住他的手,将脸颊贴上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时影终于确信这不是幻觉。
白浅对不起,我才记起来...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大司命和重明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了房间。
时影轻轻摇头,目光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时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