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其一生（二）

人间，真是奇妙。

很温暖，嘈杂着，又安乐地融合于一体。

“九炙，”他塞给我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吃吧，这个叫糖葫芦。”

好…甜。

“好吃吗？小孩子都很喜欢的零嘴。”

我突然住嘴了。他则是笑笑，揉了揉我的发。

这种感觉很不适。

之前在神殿里，我有一个名为九渊的弟弟，那是个能给人莫名力量的好孩子。再早些的时候，我也一直是一个人。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或者，神明。这样……耍弄？

因为我是兽吗？

心中有些火气，却又不知从何发起。也许睡得太久了，记忆连接处有些混淆。

这几天，也许是我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回忆。没有鲜血，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抛弃，没有离别。

有的是熙攘、阳光、笑容、桥上的情郎和舟中的少女。

他带着我去看了花魁选秀，他笑着说：

“若是你上，估计那些娇人都会甘拜下风。”

“那若是你去参加，岂不是整个人间都为之倾倒？”

他笑眼弯弯，凑近我的耳边：“也包括你吗？”然后在我微皱眉的前一秒笑着转身离开。

奇怪的人。似乎逍游于天地，又似乎围困于其中。

这样闲适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一天。

那一天，那个浑身灵气的孩子跪在他的面前：“上仙，回吧。”

那一瞬间，他周遭的气流发生了改变，面无表情，一双仿佛洞察万物的黑眸直视着低头匍伏的孩子：

“何事。”

“上仙…您是神仙，这下界，怎能让您屈尊……”

“……是吗。回去吧，告诉他，我会回去的。”

孩子走了。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逝去。

我忍不住向他的背影伸出手，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便缩了回去：

“你…要走了。”

“星祈。”

“？”

“我的名字。”他转身抱了抱我。

有些…可惜。之后，我又会是一个人了。

接下来，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