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比赛前的体检是运动员们的必备项目,由于是奥运会这样级别的正式比赛,所有的运动员都被集体召集到东京大医院体检
铃木晴奈在找到组织后,很快就把羽生结弦抛到脑后,拉着坂本花织就开始侃大山,体检还没正式开始,闲话先说了两箩筐,站在最左边的宫原知子饶是已经习惯了铃木晴奈咋咋唬唬的风格,还是被吵的头都大了
要体检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所有运动员都分好了组,各自去不同的科室检查,坂本和晴奈,宫原是一组的,在医院这样盛满了无数悲欢离合的特殊场所,连铃木晴奈都不自觉给自己的嘴上了锁,也不知道她是否能预感到自己未来这辈子将会和医院打一辈子的交道,护士小姐姐耐心得把他们领进不同项目的科室检查,看着这一略显“浩浩荡荡“的队伍,医院里投向她们的目光不在少数,长期活在镜头下的她们也没有感觉多少不适,只是专注走好自己的路
不过让铃木晴奈感到奇怪的是平时好像感觉自己哪里都挺好的,一来医院各种检查的结果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活脱脱的病秧子,已经逐渐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腰伤,足骨的畸形变化以及13年冰演落下的脑震荡等,似乎都成为了这场冬奥会的不可控因素,每一项结果的出来都会让她心里一紧,她身上的伤病几乎是坂本花织和宫原知子的综合数量,连引导的护士都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断替她确认检查结果,不过铃木晴奈倒是假装的很轻松,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铃木晴奈意味がないよ、私のところが治らないのを見て、これらの病気も怖そうに聞こえるだけだ。 (小意思啦,看我这不好好的,这些病也就听着吓人罢了)
到了最后一个心脏科室,人有三急,铃木晴奈打了个招呼就跑去找厕所,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她又站在厕所门口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用着两百度近视的眼睛恍惚中好像看见坂本花织走进了前面那个科室,懵着头也跟着去,结果进去发现坂本不见了,只有一整个房间的妇女看见她这个病人,用怜悯或鄙夷或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直到盯着她皮肤发毛,僵硬地迈着同手同脚的步伐,退到房间外面看到“妊娠検査室”(孕检室)的字样,人都石化在了原地,无地自容地她刚要跑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她走近了,中村英子那瘦削的脸颊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嘴边挂着笑,可铃木晴奈却看出她的眼睛里还是有着浅浅的悲哀,她撑着药,手轻轻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又把晴奈的手放了上去,却没有说一个字
铃木晴奈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努力忍住眼泪,抽回手,哽咽着说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铃木晴奈嘉措はずっと妹を欲しがっています。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彼女は喜ぶでしょう。この子にちゃんとしてください。 (嘉措一直想要个妹妹呢,谢谢您,她会开心的,请好好对这个孩子)
中村英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铃木晴奈不想让陌生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直接就跑回了大厅,基本上所有运动员都已经到场了,她的眼眶红着,鼻头还忍不住抽动着,脚步虚浮地站到了坂本身边,坂本看她情绪不太对,就调笑她
坂本花织どうしたの、イケメンを見た、こんなに興奮して、次も見せて (怎么了,看到帅哥了,这么激动,下回也带我看看)
这一句话冲淡了铃木晴奈不少悲伤,又笑着和坂本打成一片,她一时也没注意到从她进来羽生就紧紧跟随的关切目光,几次想为她掏出纸巾却都塞了回去,晴奈一抬头,她就低头假装在瞅自己的衣服拉链,避开了对视

医院的检查程序结束后,运动员们又集体做大巴车去公布日本运动员代表团的电视发布会,铃木晴奈鲜少穿西装,她的小骨架撑不起西装的霸气侧漏,反而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比起旁边羽生那肩宽腰窄的身材,铃木晴奈羡慕的眼泪快要从嘴里流出来,奥运会前的大量训练让她的体力消耗太大,再加上自己频繁关于能否夺冠的精神内耗,早就体力不支,领导在讲话,她在打瞌睡,被羽生掐手背好几次,才勉强清醒过来,神志不清地听完了发布会
在宣布花样滑冰参赛名单,她就像被突然唤醒,精神百倍地做起来拉了拉自己衣领,在镜头扫过来那一刻,端端正正地微笑着点头,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像炸开了无数烟花——那可是奥运会的名单!刚才念的真的是我的名字!这回不用羽生结弦,她自己都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害怕这是如泡沫般的美梦,她这种踩在云端上的飘忽心情到合照还没完全收回来,她站在合照的左下角,左边是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羽生,右边是比自己还低的宇野昌磨,再加上她穿了高跟鞋,照片中和宇野的身高和比例对比更是惨烈,摄影师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强忍着笑意按动快门,记录下了平昌运动会所有参赛运动员的脸庞,带着希冀与理想
众所周知,一旦踏足东京,那冰场就会是铃木晴奈心里的“4A级景区”,再加上酒店离那里又近,刚回酒店睡了个午觉,就又跑到冰场,川崎绪子对她的突然造访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随手扔给她一件外套,让她赶紧披上,而铃木晴奈却没有接,只是故作神秘的从背后拿出一张票,放在川崎教练手里,粲然一笑,还比了个心

铃木晴奈これはやっと手に入れたものだから、見に行くのを忘れないで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记得去看)
她们两个靠在冰场的栏杆上,说了些琐事,竟然没了话题,铃木晴奈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被川崎教练叫住
川崎绪子(ちゃんと試合して、お母さんをがっかりさせないで、心の中で彼女を恨むのをやめて、あなたがお母さんになったら分かるよ) (好好比赛,别让你妈妈失望,你心里也不要再怨她了,等你当了母亲就知道了)
她的脚步顿住了,其实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在久经世事的大人面前都无所遁形,从她妹妹刚出生那年开始,就被夺走了大部分的爱,哪怕她一直表演的是一个大方温柔的姐姐,可川崎教练能看出来,铃木晴奈是嫉妒的,再加上被独自一人丢给别人照顾,她从来不直接抱怨,那是她惯有的表现给别人的没心没肺,可她也不止一次在被窝里啜泣着埋怨自己为什么无法得到母亲公平的爱
铃木晴奈私は彼女のために滑っているのではなく、私も彼女を恨まない。彼女も私のために犠牲を払ったことがある。私は全部知っている(我不是为她而滑,我也从不怨她,她也为我付出过,我都知道的)
她又扭头苦笑了一下就走出了自动感应的玻璃门,川崎绪子看着她那略显坚决的背影,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继续去完成矢泽花音的新赛季编舞了

小剧场—关于川崎教练的女儿
在晴奈的记忆里,川崎女儿的样子已经有点模糊了,不过她听队里的传言说过,川崎教练在女儿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结婚了,一个人抚养孩子,这在婚姻观一直都很中规中矩的日本是很不寻常的
在她刚来冰场那段时间,冰场最有实力的队员就是川崎教练的女儿川崎景雪,每当所有人都下课了,川崎教练都不会允许女儿下冰,而是继续高强度的训练,她也想跟随着妈妈的脚步将这项运动最好,可到了发育关之后,所有的高级三周跳丢失,再加上那时铃木晴奈第一次登场就夺得了世青赛冠军,她开始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天赋,或者说好像她与这项运动唯一的羁绊就是母亲的热爱
她开始经常逃避训练,装病,川崎绪子再责怪她胡闹,恶性循环,她的跳跃能力止步不前,甚至在全国比赛都没有再拿过任何耀眼的名次,她对这项运动毫无惦念,刚进入成年组就不顾川崎绪子反对选择退役,重新进入大学深造,但由于长期文化课的缺失,她在文化课上也屡屡受挫,可到了这个年龄也不愿意再去试错,而是随便找了一个酒店当了接待员,一找到工作就选择了搬出家住,只有过年了才会有可能回来看望母亲,两个人的关系也由此将到了冰点,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僵局

冤种作者下周三再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