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六年前,她降生那晚,天降瓢盆大雨。
惊雷通天,惊得董程两家一阵心惊。
她本是不足月的早产儿,又逢阿母难产而亡,其姑母又是个迷信的,觉得她克母,又见自家弟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娃,便想将孩子送走。
更重要的是萧元漪刚刚有孕,程氏怕被克便想图个吉利。
孩子刚被抱到门外,正逢一个老医士为避难路过,扬言孩子若不及时请医士活不过一月。
程老太太一见,便觉得正好,把孩子送了那医士,医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萧元漪和程始如何都劝不了,便派了两个身边的人跟着。
这一走,便去了十六载。
两位年老媪妇早已魂归天地,而白芷则是其中一李姓媪妇当年走时跟着她离开的孩子。
离开时不过将将三四岁。
她们归来,所有人都不曾有准备。
“你,你真是我孩儿?”
“阿父,是我。”
辞晚见他不哭了,便让白芷上前,递了两块玉佩和这些年与萧元漪来往的书信。
“听闻阿父被判流放,我便赶了过来见阿父最后一面,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归家,是晚晚的不是。”
“这一路,愿阿父好走,孩儿不孝。”
“这…这…!”怎么这些话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虽然觉得怪怪的,他依然有些开心。
他虽再娶,但她也是他董家唯一的女儿,而这个多年不见的女儿,出落得很是端庄大方。
见时间不早,他便被催着上路了,走时还叮嘱自己的阿姊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也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父母情。
“你回来做什么?”
程氏见她一身素色粗布麻衣,她是不屑的,对她来说又多了一张嘴。
说实话她有些心虚,现在是将军的母亲了,还是虚。
“姑母,这些年我一直和阿嫂有书信往来,前段时间身体好些,又出了孝期,便想四处走走,正好接到表兄和表姊的书信便回来了。”
“如今我已看过阿父,便不打扰姑母了。”
“晚晚,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打扰。君姑,晚晚一路风尘,先让她在将军府住下吧。”萧元渏说完,又转向程氏。
“那就谢表姊好意了,等我寻到新的住处,便搬出去。”
“切,我看你就是想赖着不走。”程氏翻了个白眼,一脸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说完扭头就走。
“阿母这说的什么话。”
“君姑!”
萧元漪夫妻俩无奈对视一眼。
辞晚垂眸低头,不见情绪。
而程少商早就按耐不住,从家里面跑了出来。
还没到跟前就被萧元漪训了一顿,说她不懂规矩。
程少商心里委屈,有心顶撞两句,却也忍了下去,她热切的朝旁边的白芷招呼:“白芷阿姊。”
萧元漪眉头微动,“你们认识?”
“嗯。”程少商随意应道,却不打算在多说,看萧元漪不快的表情,明显是有些气的。
“怎的如此没有规矩。”
“夫人莫气,嫋嫋许是见到熟人开心了。”
“走,先回家再说,晚晚刚来呢,一路风尘定然是累了的。”
程始朝程少商使了使眼色,在他和稀泥的作用下,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将军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