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¹
你说你最喜欢下雨天,我心里暗暗决定,下次再下雨一定要带你送我的那把透明伞,终于,又是一次雨夜,我走过你的窗前,雨点打在你窗户松动的玻璃上,有节律的响动着,台灯鹅黄的光晕染在你的脸上,我有些苦恼,明明说过不要再在晚上开小夜灯读书了,对你四百度还在加深的眼睛不好,你总是不听我的话,虽然我也不怎么听你的话。
我注视着你正在阅读的书,是我很久以前送你的那本书,看着有些磨损被水微微泡发的封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侧耳的发梢,是我先前着急在雨天从书店跑回学校,雨水顺着我未被伞遮挡的发丝直直的滴在书上,我到了学校之后拿着被雨水浸湿的书一脸苦恼的看着你,你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受灾惨重的书。
第二天把已经干了的它交给了我,我抚摸着书上面有些起皱的地方,你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你是如何把这本书“抢救”回来的,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盯着你眼皮上的一颗小痔,它随着你眨眼的动作时隐时现,在几分钟的喋喋不休后,你似乎才发现我根本没认真听,拿食指敲了敲我的脑门后,颇有几分无奈意味的叹了口气,我傻笑了一下,把书推向了你,你有些意味不明的拿手接住了书,我点了点头,你沉默的低下头,默许了我的意思,我看到,你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再一次出现了,不知为何,我心有些痒痒的。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你一眼,那颗小小的痣因为你低头的动作和有些疲惫的神情再次出现,我提起了原本驻足的脚步,走开了。
「下雨天」²
路上车辆驶向远方,压着水花发出响声,路灯有些昏暗,因为是雨夜没有月亮,沉闷闷的,我皱了皱眉,这种水汽黏在身上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也许是被大车压坏了的路面的左侧边积了一滩水,我一收透明雨伞,跃上一旁的路牙,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歪歪斜斜的向前走去,终于到了没有积水的地方,心中竟然油然出一些成就感,怪不得你以前总说我像个小孩子,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反驳到:你太老气,老练到不像个小孩子。顺着小路走去,树林中的潮气似乎更重一些,黏腻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来气,只想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地方。
终于,我再次看见了路灯的光亮,我继续向前冲去,是那家熟悉的书店,思绪飞回你匆忙地递给我的那一张纸条和五十块钱,一本书的第多少页多少行,我深切怀疑在你脸上看到了一抹绯红,你说自己抽身不出来,学校的话剧还需要你来排练,我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我不爱看话剧,尤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悲剧,比起有人演绎出来的东西,小说似乎总能给人更多遐想的空间,即使在上课的时候我也会神游天外还未读完的小说中的世界,然后挨到老师“精准打击”的粉笔头,我有些羞赫地摸了摸脸,抬眼偷偷看向了你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了,说实在的,这令人我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到这里,我握紧手中的透明伞,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我急忙刹住脚步,可能是夜晚再加上下雨的原因,路上没什么行人,就连车也很少,我心里冒出了一种叛逆的冲动,很想闯一次红灯,四次望了望,确认了没车之后,踏出了第一步,走在马路中间时,我看到了,一摊连这雨水冲刷都没能彻底带走的东西—— 一摊血迹。
「下雨天」³
看见那摊熟悉的东西,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似乎要撞出我的胸腔,那种雨后的黏腻感包裹住了空气,我感到胃部一阵痉挛,有种想吐的冲动,我开始不受控制的耳鸣,眼前开始发黑,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跌坐在地上,透明伞从我手中掉落,地上的积水浸湿我的米色碎花裙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样一想时,我的窒息感似乎减少了一些了,那天,那天发生什么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死于一场酒驾的车祸。
拿着你要的书从书店出来之后,天空下起了雨,我急急匆匆地拿起自己的透明伞,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心情很好的在雨中转着圈,轻快地像一只音乐八音盒里的塑胶芭蕾舞者,只可惜我的动作断断续续,很不美观。我想到了书店里面,在前十分钟发生的事情,我本来对这种古板的诗集根本不感兴趣的,也许是你纸条上特意标出来的某页某行吧,鬼使神差地使我拿起了旁边书店拆出来的试读本,我快速地翻着书,颇有目的性的翻到你纸条上标的页数行数,就是这里了,入目是一段以优美的文笔写出的文字,以我这么多年的阅读能力,这是告白,一段隐晦而又热烈的告白,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包裹住了我律动的心脏,使它加速膨胀,是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着,就这样把未拆封的诗集带回去,如果你问我:书看了纸条上的页数行数了吗?我一定要回答没有,然后看你着急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为别的,我想听你亲口说一次,想听你用你的声音读一读这段告白的酸诗,然后再贼兮兮的告诉你,你的书我没看,可是书店的试读本我可是读了,看你脸上染上绯红。
想到这里,我的步伐越发的轻快起来,有光照向了我,太过于刺眼了,我停住了,是刹车片的声音,一瞬间,我的大脑好像放空了,发生的时候我的身体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旋转了一大圈然后摔在地上了,就像是闪光弹一样,白茫茫的一片,天旋地转。身体麻木发僵,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眼前终于恢复正常,我看到自己的四肢以不可能的姿势弯曲甚至悬挂着,巨大而持续的痛感向我奔涌而来,没有停下,那个人撞了我的人没有停下,我开始懊恼,后悔,焦虑,甚至绝望充斥在我的大脑,我不想放过一点生的希望……!!!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但是对于我这种被破碎的骨头刺破动脉导致严重出血的倒霉蛋来说,越来越浓重的倦意和闭眼就得死的恐惧交叉冲击我的意识,直到我根本坚持不住。而,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我死了。死于交通事故。
「大家好!我是鼠鼠!这是一篇意识流短篇小说,半夜摸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