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难耐,蝉鸣声声不绝于耳。
太监尖锐而突兀的声音响起。
太监宣战南将军府嫡女,李清歌,进殿。
温酒立于烈日下等待着自己的名字。
只见身旁女子款款走入大殿。
李清歌臣女李清歌,参见各位娘娘。
说着便跪了下去。
坐在上首的人打量了一番伏跪在地上的人儿。
张口道:
陈子衿本宫瞧着这些个新人真一个比一个可人儿呢,真是比淑妃妹妹当年还要风采呢。
后者也不恼,只是温婉笑笑,说:
白裳是呢,咱们这些人老珠黄的老人,哪里比得上她们新入宫的花娇嫩柳。
李清歌面色微微一愣,随即立马开口道。
李清歌淑妃娘娘说笑了,我们可哪敢称花娇嫩柳。倒底还是无名野花罢了,怎敢与娘娘相比较。
这两人她是真的一个都不想得罪。
两人嘴角自是微微上扬了。
还算懂事。
白裳本宫瞧着这位妹妹姿态不错,家境也可以,姐姐不如就留着吧。
陈子衿嗯,留下吧。
陈子衿看了一眼太监。
太监便立即说道:
太监秀女李氏,留牌子。
又用他那尖细的嗓子道:
太监宣工部尚书府庶女,温酒进殿。
......
温酒在烈日下站了一会,不多时,便到她了。
入殿的排名乃是按家世从高到低的顺序。
她的家世是从一品尚书府的庶女,即便是等了一会儿,也热出了一身汗。这后面身子差点的秀女们中暑了便是给除了名,直接打道回府了。
此次初选是由陈贵妃与白淑妃共同操办的。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对立关系,也便得更加的水火不容了。
甚至在后宫中公然分庭抗礼。
温酒暗自在心中盘算了一番陈白二人在后宫的地位。
可。
虽说是水火不容,但相对于她们这些花娇柳嫩的新秀来说,两人此刻定然要同仇敌忾。
既然谁都不能得罪,却又不能看起来太过于聪明。
--藏拙。
便无疑是这后宫之中最好的生存之道了。
温酒呵。
温酒勾了勾唇角。
她复盘完这些,听到太监的声音,却不急着前去。
而是在愣地停了一秒,才回过神似的走入大殿。
太监便又宣:
太监宣工部尚书府庶女,温酒进殿。
白裳眯了眯眼,似不经意说道:
白裳咦,这秀女看起来怎地如此木讷?
陈子衿莫不是吓傻了吧。
陈子衿有些嘲讽似的说了一句。
这温尚书府可是容昭国的名门世家,怎么会派这么个蠢货来进宫。
何况还是个庶女。
陈子衿不屑的打量着她。
陈子衿抬头,让本宫看看。
温酒并没有去直视陈子衿。
眸子中精锐的光一闪而过,被她压在眼底。
陈子衿端详了一阵秀女的面容。
肤如白瓷,发黑如玄。
妆容素淡。
说不上美得惊心动魄,但一双眸子倒是勾人心魂。
陈子衿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看。
后宫三千妃嫔,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把这种蠢货放在宫里根本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倒是那个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姜桃更加让她侧目。
陈子衿嗯,颇有姿色,想来皇上大概喜欢。留牌子吧。
陈子衿轻轻瞥了一眼太监。
太监秀女温氏,留牌子。
温酒欣喜道:
温酒谢贵妃娘娘!
温酒缓缓退出大殿。
白裳一眼瞧见了陈子衿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白裳贵妃娘娘可觉得刚才秀女有何不妥?
陈子衿泛泛之辈罢了,看来这届秀女也不过如此。
白裳听后笑了:
白裳臣妾与娘娘所想一致。
白裳眯了眯眼。
嘴角依旧笑意浅浅。
从温酒刚进大殿她就注意到这个秀女。
在宫里待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像她这样的…
这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
温酒出大殿后眼里迅速闪过了一丝…兴奋。
她勾起红唇笑了笑。
妆容素淡?
不,那是她今天根本就没有上妆。
连唇也只是用胭脂轻轻抿了珉。
温酒容昭国的妃嫔,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那双刻意淡画的狐狸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妖冶了。
温酒父皇,等着吧。
温酒看女儿怎么搅得容昭天翻地覆。
……
初选继续进行着。
温酒几位秀女过了后,剩下便是些家世中等、末等的秀女了。
家世不上等可不代表城府手段就没有。
温酒攥紧手中秀女莫媛三日前所送的绣帕,无声的笑了笑。
太监宣侍郎庶女莫媛进殿。
温酒缓缓从台阶下来。
莫媛则从烈日下款款进入大殿。
在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
温酒转头看向额头上因为热而冒出虚汗的莫媛。
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
温酒妹妹可别让姐姐失望。
莫媛看着温酒手中的帕子。
耳边回荡起那句“别让姐姐失望”
抬头是温酒那往常一般温婉的浅笑。
在酷暑难耐的八月莫媛这下遍体生寒。
如至冰窟般在脑中疯狂想。
她难道已经知道那帕子有问题了?
如果知道了那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她这三天又是怎么以这一幅笑脸来面对自己的?
难道她将汁就汁故作不知了?
那她是不是已经告诉白淑妃与陈贵妃了?
莫媛脑中无数个疑问和可能冲挎了她的心里防线。
这下她脑门上流的再也不是因为在烈日下站了很久而流的虚汗了。
而是真正的虚汗。
……
温酒看到听见自己那一句话后下得魂不守舍的莫媛十分满意。
将汁就汁这个主意温酒倒是想过。
可她想把线放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害她的下场又岂止是被逐出宫?
她张口,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温酒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