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拿着线索轮番提问讨论,比上一轮要犀利得多,完整的故事线也彻底浮上水面。
将军夫人担心边疆的战事,日日夜夜在那座废弃寺庙中祈福,希望能保佑夫君平安。
然而她却听到了战事吃紧,无人生还的消息,在庙前都把头磕破了,依旧得不到夫君的回信。
她以为将军真的不在了,便在佛前许愿,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将军的命。
将军回来后妻子已经不在,然而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当朝公主惹怒了来交好的白国皇子,导致了两国战事。
这么一看,将军肯定对公主怀恨在心而程霜儿能借虞霜儿的身体还魂,应该是国师所为,将军应该是感激国师的,他没有作案动机。
傅沅看着这些线索,以及她在纸上做的各种笔记,捋着各种线索。
马嘉祺探过头来看了看,笑道:“好学生,这会还做笔记啊?”
那边虞仇也探头来看。
傅沅羞赧地拿手挡住自己的笔记:“别想抄我的东西!”
马嘉祺失笑。
嘁,他会在乎这个。
女生低着头,认真的分析,手里拿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面,仿佛磕在他的心上。
马尾顺下来垂在肩上,耳朵白嫩嫩的,从耳根到下面脖颈的皮肤裸露在外面,有一颗小小的痣。
又讨论了很久,大家纷纷投票,最终票出来的凶手是凌若雪,大多数觉得是凌若雪杀的国师,因为国师想要夺权篡位,谋害周将军,也有人觉得是周将军的手下张同舟,因为将军夫人和将军的命都被国师迫害过。
傅沅把自己摘得干净,交代了自己拿回的记忆是作为周夫人的,完全没有说她的死亡是因为和国师交换,用了还魂把周将军换回来,也说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只以为自己真的是公主。
但是她隐隐有感觉,帮自己还魂的人,肯定就是凶手,要么是马嘉祺,要么是左边这个男生。
最终DM告诉他们,投票失败。
“那么,接下来,请真正的凶手公布自己的身份和故事。”
沉寂了一会,马嘉祺抬抬手,转头看向傅沅,道:“是我,我是凶手。”
傅沅眨眨眼睛。
“请还原你的故事。”说着,DM放起了伤感的背景音乐。
马嘉祺显得有些沉重,缓缓道来:“如果没有猜错,我的夫人是和国师做了交易,还魂救我的命。”
傅沅的鼻尖有些酸涩,点点头。
“但是后来我又偶然间得知,国师之所以帮夫人还魂,是因为公主要避劫。远嫁白国,是公主的任务,不然就要灭国,她不愿意,就把命运转嫁,恰好我夫人是与她生辰八字相同的人,所以我夫人被她害死了。”
“我先是和国师做了交易,他答应帮我夫人还魂,反正只要公主在宫里就够了,至于她到底是谁,并不重要。”
“但是国师早就布好了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白国的奸细,想要吞没我国疆土。所以做完交易,我就一直在计划杀了他。我用来杀他的那把剑,是之前凌若雪来的时候,我拿的,因为之前凌若雪也参与到了谋害我夫人的事情里。”
DM让他把最后不能读的读出来。
马嘉祺对着本子的最后认真地读:“我们从小相伴,我舞剑,她便在院子里荡秋千,犹记梨花树下,少女明眸善睐,软软地叫着周骁……幸而周某人找到方法,换回吾妻,吾愿以任何代价相抵,只愿吾妻从此平安顺遂,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当年约定,来世再现。”
说到最后,马嘉祺都哽咽了。
DM心痛地道:“说罢,周将军倒下,人已经不在。他换回夫人与国师所做的交易,便是自己的生命。骁勇善战周将军,终于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妻子怀里。”
傅沅抽了抽,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冲出来,从桌子上抽了纸,不住地擦拭眼睛。
在场的男生都沉默住,连那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子都严肃起来。
刘雨桐也哭了,于平给她递了纸。
马嘉祺看着傅沅哭得像只红眼小兔子,抽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觉得有点小雀跃,至少这一刻,女生的泪水,是为他而流的,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坐了好久,众人才回了神,一起往外走。
平复了心情,傅沅恋恋不舍地把身上的嫁衣脱下来,走到前台去付钱。
她刚把微信调出来,旁边那个拿虞仇本的男生就凑了过来,亮着微信,摸摸头,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
“那个,加个微信呗。”
傅沅刚想拒绝,马嘉祺就凑上来,搭着傅沅的肩膀,显得很不耐烦:“快点吧,我都饿死了。”
男生直白地看了看马嘉祺,马嘉祺也回看过去。
傅沅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男生只好作罢。
付完钱出去,外面已经全黑,现在是晚上八点。
几个人吃完饭已经是快十点,于平和徐烨走了,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傅沅和刘雨桐走在前面边聊天边走路消食,马嘉祺在后面跟着。
刘雨桐好不容易能打听打听马嘉祺的底细:“帅哥,你也住这边么?”
“我不住这边,只是来旅个游。”马嘉祺心不在焉地回答。
“旅游?”
谁旅游来这个小县城。
“你和我们沅沅是同学吗?”
“算是吧,一个学校。”
“哦——那还真是巧呢,旅游正好就旅游到这里咯。”
“嗯。”马嘉祺盯着傅沅的后脑勺,看得出神。
“你住哪里呀?”傅沅想起来问。
“就你们小区对面的酒店。”
“那你准备住几天啊?”傅沅烟了咽口水。
马嘉祺回过神来,微微眯着眼睛,勾起嘴角,反问道:“怎么,想让我多留几天?”
傅沅翻了个白眼:“你明天就走吧。”
马嘉祺无声地笑了笑。
很晚了,道了别三个人就赶紧回家睡觉了。
傅沅也懒得管马嘉祺到底为什么来,什么时候走,接下来几天,他们出去玩就把马嘉祺带上,不出去玩的时候就各自安好。
持续了两周,等傅沅再找马嘉祺去广场散步的时候,马嘉祺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看着手机里那几个字,眨了眨眼睛,关掉手机,没搭理刘雨桐的揶揄。
剩下的大半个暑假,马嘉祺就彻底淡出了她的生活,她也和刘雨桐感情又上升了一层,到走的时候难舍难分。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傅沅和爷爷奶奶商量好,要在刘雨桐家住一夜,说了一个暑假的话,两个小姑娘还是没有说够。
傅沅躺在刘雨桐的床上,刘雨桐一个熊抱过来,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怎么样,明天就可以回去见马嘉祺了,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刘雨桐现在对马嘉祺充满了兴趣。
傅沅笑了笑:“还好吧。”
她有一个非常有利于自己的点,就是把不该有的情绪压在心底,压得自己都能自我催眠,仿佛那些情绪从来不存在。
“说真的,宝贝,我觉得马嘉祺真的嘎嘎好,又帅,又有钱,你看那时候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铁木头不开花呢?”刘雨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们现在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的。”
“可别拿这糊弄我,这话我说出来都比你说出来合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么叛逆!”
傅沅沉默了一会。
刘雨桐说得一点都不错,她真的很叛逆,打牌,熬夜,不听话,她比谁都做得好。
“你明白的刘刘,对我来说,学业和事业,一定是排在爱情前面,或者说,我不需要爱情。”
“又或者说,你需要的是能治愈你让你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爱情。”
傅沅愣了愣,点头道:“是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运气,能遇到那样的爱情。”
“哎,”刘雨桐叹了口气,“感觉我们都在半山腰上努力寻找人生方向,而你已经在大气层迎接未来了。”
……
两个女生一聊就聊了大半夜,以至于傅沅第二天走的时候眼睛下一圈的青紫特别严重,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上午,到家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她正准备插钥匙进屋,隔壁的门开了,走出来是一个戴眼镜,手臂下夹书本的中年人。
“你再把今天的卷子对一下答案,你现在差的补上来,只要好好答卷,水平达到班里中等肯定是没问题的,后面好好补上来,还是有机会的。”
“好的,谢谢老师。”马嘉祺谦逊地把老师送走,回头就看见傅沅一脸深意地看着他。
“回来了?”
“我就说,你好好学,现在是能补上去的。”傅沅欣慰地说。
“知道了。”马嘉祺勾勾嘴角,上前去揉了揉傅沅的头发,伸了个懒腰,“等爷给你考个好成绩回来。”
傅沅眨眨眼。
他说的是,给她考个好成绩。
回来。
两个人默契地关上门回家,没再说更多的话了。
傅沅刚进门,就收到一条消息,来自傅母的。
“沅沅啊,明天该开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