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2

沈知瑶的指尖在门铃按钮上方悬停了三秒，最终还是轻轻按了下去。她拢了拢身上的米色风衣，北京初秋的晨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仿佛张继科一直守在门口。他穿着皱巴巴的T恤，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与赛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藏獒"判若两人。

"孩子们呢？"沈知瑶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还在睡。"张继科侧身让她进门，目光在她疲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你看起来很累。"

沈知瑶没有接话，径直走向客厅。公寓比她记忆中整洁许多，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旁边是两个马克杯——一个印着卡通恐龙，另一个是粉色的小兔子。

"你给孩子们买了专用杯子？"沈知瑶有些意外。

张继科挠了挠后脑勺："上周买的。辰辰喜欢恐龙，伊伊...好像对兔子情有独钟。"

沈知瑶微微挑眉。四年前离婚时，这个男人连尿布都不会换，现在居然记得孩子们的喜好。

"我看了你团队准备的声明。"张继科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基本同意，但有个地方需要修改。"

沈知瑶的背脊瞬间绷直："哪部分？"

"这里。"他指着其中一行，"'因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不是这样的，瑶瑶。是我的错，全部都是。"

沈知瑶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她抿了抿嘴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孩子。"

"对我很重要。"张继科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这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客厅陷入沉默。落地窗外，北京城的晨光渐渐明亮起来，给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镀上一层金色的边。

"爸爸？"

一个软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穿着恐龙睡衣的辰辰揉着眼睛站在走廊上，看到沈知瑶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妈妈！"

小男孩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沈知瑶怀里，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深深吸了一口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

"妈妈得奖了吗？"辰辰仰起小脸，好奇地摸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电影节奖牌。

"嗯，一个小奖杯。"沈知瑶柔声说，手指梳理着儿子睡乱的头发。

"比爸爸的冠军奖杯还大吗？"

沈知瑶轻笑出声："差不多大。"

张继科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俩互动，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这时，他注意到走廊尽头还有一个安静的小身影——伊伊穿着淡蓝色睡衣，抱着毛绒兔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伊伊，来妈妈这里。"沈知瑶张开双臂。

小姑娘慢慢走过来，比哥哥克制得多，但紧紧攥住沈知瑶衣角的小手泄露了她的思念。

"妈妈，我们上电视了吗？"辰辰突然问道，"幼儿园的王老师说看到我和爸爸在手机上。"

沈知瑶和张继科交换了一个眼神。张继科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听着，宝贝们，这两天可能会有很多叔叔阿姨对你们特别好奇..."

"因为爸爸妈妈以前是秘密。"伊伊突然说，声音轻却清晰。

沈知瑶惊讶地看着女儿："你怎么知道？"

"李阿姨说的。"伊伊指的是保姆，"她说爸爸妈妈以前是'地下情'。"

张继科差点被口水呛到。沈知瑶扶额："李阿姨话太多了。"

"什么是地下情？"辰辰好奇地追问。

"就是..."张继科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解释。

"就是爸爸妈妈以前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沈知瑶接过话头，"但现在没关系了。"

张继科猛地抬头看她，眼中闪过惊喜。沈知瑶避开他的目光，起身道："孩子们，去换衣服吧，今天我们得早点去幼儿园。"

等孩子们离开后，沈知瑶转向张继科："声明今天上午十点发。这几天媒体肯定会疯狂跟拍，我们得统一行动。"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带孩子们回我那儿住几天，等风头过去..."

"不。"张继科罕见地打断她，"我是说，我们应该一起面对。发声明后，媒体会想方设法挖更多料，单独行动反而显得可疑。"

沈知瑶皱眉思考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至少在公众面前，我们表现得像...共同抚养孩子的友好前任。"张继科小心斟酌着用词，"一起接送孩子，一起出席家长会，诸如此类。"

沈知瑶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经纪公司的？"

"都有。"张继科诚实地回答，"但主要是我想...多看看孩子们。"

沈知瑶的表情软化了些许："为了孩子，我可以配合。但别误会，这不代表什么。"

"我明白。"张继科点点头，藏起眼中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