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瓜虫?”程幼薇摸了摸脑袋寻思着没听过呀。
小女娘伸头望向她程少商手指的方向:

鰥寡孤獨废疾者,皆有所养。
“阿姊,这是鳏(guan)寡孤獨(独),出自《礼记•礼运》,意思是说老弱无依的人。”
“啊?是吗”程少商一愣,她捶着脑袋:“诶,诶呀,管它是鱼是瓜还是人。先不说这个。”
语毕,她将那些竹简用袖子哗啦一声推到了一旁,从包袱底下翻出了一些木匣盒子。
珠钗罗翠,琳琅满目。
“阿姊,你发达了?”
程少商探过脑袋:“青苁姑姑说是阿母带了许些好东西回来,方才怕扰了阿娣抄习《孝礼》,就一同送到我房里了。”
姐妹二人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插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

程少商见自家阿娣眉眼弯弯,眼眸晶亮,连忙道:“不止呢,还有这个,你看!”
接着便见她变戏法似的又是抽出来一件衣裳,在小女娘眼前抖开:
“我见这件儒裙特别适合阿娣,你快试试看”
那是一件月白同绯色相间的交领曲裾襦裙,裙裾和袖口处镶嵌着层层叠叠银丝滚边,前襟上则绣着点点红梅,精致无比。
程少商见人没有动作,一把将人拉了起来:“阿娣,嫋嫋阿姊帮你换。”
待一阵稀稀疏疏衣物穿戴摩擦声后,程少商刚帮人拉上了外衫,然而那双素手却是顿在了那里,自家阿娣左肩往下两寸处隐约留着一块红色的印痕,在小女娘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不大,却像一幅完美的画卷,染上了瑕疵。
“阿娣,你...?”
程幼薇顺着她的目光垂眸望了一眼,那道印记大约是成年人的两块拇指指甲盖大小,呈小半圆形,这么多年了,无论涂了多少伤药,可那处痕迹只是稍稍淡化了些,仍旧没有完全消除,可见当初伤的很深。
“阿母说是我幼时在军营调皮打翻了火盘所伤,可是我并不记得了。”
说完她微微一笑:“管它呢,反正也去不掉,有衣服遮着,眼不见为净。”
小女娘一边将衣服往上拢了拢,却被程少商拦住了手臂:“谁说的,我有办法。”
只见她取来了一方朱砂,执着笔盯着那道印记看了半响,接着她捏着那飘逸的裙摆翻了翻,眼底有光亮闪过:“有了!”
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 经三日洗之乃落,是为梅花妆。
如今那多朵猩红的朱砂梅赫然绽放在女子的肩侧下,一点花钿像是点睛之笔,衬的本就洁白的肌肤更加昼如白雪,肌骨莹润。
“阿姊,你真厉害!”小女娘开心地一把熊抱住对面的人。
程少商用笔杆挠了挠头:这世上也就只有阿娣看到我的作用了。”
是啊,她喜欢建造房子,所有人都说她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二叔母知道后更是处处贬低,只有这个阿娣会给她无尽的支持,关于《九章算术》还有各种房子的样式雷,只要阿娣从白鹿山弄到,统统送给了她。
程少商眼底露着宠溺:“你若是喜欢,以后阿姊天天帮你画。”
——叩叩叩——
这时,门被敲响,莲房的声音传了进来:
“女公子,家主说今日董家人要来,还请女公子们更衣移步前厅。”
对了,今日是董舅爷启程流放的日子。
程少商甚是疑惑:
“阿娣,你说舅爷放了如此大罪,朝廷还特意送他前来拜别家人,这如今的朝廷这么有人性?”
程幼薇摇了摇头:“是很奇怪,倒是前所未闻。”
她说着话起身将衣襟理好:“兴许…是阿父这次立了功,皇帝给的特例,也未尝不可。”
程少商微微颔首:“那阿娣先去前厅,我回去换身衣裳。”

作者划重点了,女主肩下的疤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