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坊遍开,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八街九陌,无一不衬着泱泱盛世的富裕繁华。
程少商瞧着程姎捧着的为裕昌郡主挑选的生辰礼,道:“我也觉得是鸿门宴。”
程幼薇叹了一声:“算了嫋嫋阿姊,木已成舟,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人刚出了货栈,正见对街的茶楼旁立了一块牌,程姎默念出声:“当筵歌诗。”
那小二见几人在门前踌躇,忙招呼道:
“四溢堂今日诗会,都城的才子们都在此处斗诗文,今日来四溢堂品茗一律送玉露团,三位小娘子可要来此喝茶?”
程姎素来喜爱读书,可她依旧牢记箫夫人的话,略有些犹豫。
程少商关注点不在这:“玉露团是什么?”
程幼薇拖着下巴:“听说是都城近来新出的甜食。”
程少商听罢拉着妹妹就进:“那得去尝尝看”
程姎忙拽住二人:“诶,大伯母叮嘱了选完贺礼便要回府的。”
“阿母不是许了一个时辰吗,吃完再回也是来得及的。”程幼薇道
小二怕跑了生意,连忙帮腔:“是啊,就连袁大才子也来了!百闻不如一见啊!”
袁狐狸也在!果然跑不了那厮,这回轮到程幼薇犹豫了。
程姎却心中略有些欢喜,点点头:“那…那就去吃吧。”
这座茶楼内里却有乾坤,处处尽显古色古香,案几上放了笔墨和竹简,更是给这茶楼平添了几分书卷香气。
看来在程氏三姐妹来之前诗会已经开始了,程少商环绕一圈瞧着那些写满了文字的竹简:“这诗会又是何解?”
程幼薇左右环顾暗自庆幸没瞧见那嘴十分讨厌的人,一边解释道:“所谓文人相斗,自是以才相斗,以文交友,以诗冶情。借着诗会,宴饮行令,以诗文对决罢了。”
程少商不起劲:“听起来像是那些自诩文人墨客的雅事。无趣的紧。”
程幼薇伸着脖子四处张望:“这玉露团什么时候上来啊?”
程少商同样关心这个附和点头。
只有程姎听的最是认真,还不忘轻声地对出诗词歌赋。
少倾,程少商吃着茶点一边凑在妹妹的旁边,两人讨论这家的八卦和那家的琐事。
一随从正站在二楼高台上高声言道:“我家公子只出一联”
接着他将那副竹简打开念起来:“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注:上联读音:海水朝(hǎi shuǐ cháo ),朝朝朝(zhāo zhāo cháo),朝朝朝落(zhāo cháo zhāo luò)】
这是一道楹联,袁善见的题自是刁钻古怪,这一下便将众人唬住了。
就连程姎也被难住了,清秀的面庞上那弯秀眉浅浅的凝住。
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茶楼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只是方才的畅言之情已然消失。
随从先是回头忘了一眼身后帘中人,心领神会地再次出声:
“我家公子说有一人一定可对出此楹联。”
众人好奇:“谁?”
那随从站在高台上随意轻轻伸手一指:“她。”
所有人顺着那个方向转过头,只见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小女娘纤纤素手正夹着一块团子,吃的不亦悦乎。
“……”
顿时堂内鸦雀无声。一旁的程姎见罢嗯了一声,低声提醒:“婠婠。”
程幼薇堪堪抬起一只眼睛,这才发觉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集于此,有些悻悻地将手中的甜食放回盘中,悄悄问:“堂姊,都…都看我干嘛?”
程姎正欲答话,谁知那随从从台上走了下来:“程五娘子,袁公子有请。”
小女娘答的干脆:“你告诉他我没空。”
可那名随从依旧站在桌前雷打不动,咧嘴一笑:
“我家公子知道程五娘子一定会这么说,遂让小人替公子问五娘子一句,此番不去相见,是否是认输了。”
“我会认输?”程幼薇腾地起身,去就去,谁怕谁!
待上了楼,程幼薇瞪着那个笑的一脸春风的人:“谁认输了?”
袁善见道:“不敢作答岂不是认输了?”
“你激将于我?”
袁善见不在意摊了摊手:“这招用在小师妹身上百试百灵啊!”
程幼薇继续瞪他:“我为何要答你的楹联?”
袁善见摇了摇黑羽扇:“你不是来参加诗会的吗?”
“当然不是。”
小女娘接的干脆,袁善见被噎住:“……”
“这世上之事无非恳求,威逼,利诱这三样,既然小师妹不愿好好说话。”他跟在小女娘的身后往前走了几步:“那在下也有别的法子。”
程幼薇正欲走的脚步顿时停住,袁善见绕到她的跟前:“倘若小师妹今日答了我的题,将来我愿为你办件事。”
某小白兔星星眼:“真的?”
某狐狸笑的贼:“在下薄有微名,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