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连雨绵绵,都不大,却有美人举伞,少怕花了妆容。举着绣花的绸缎扇子遮着容颜。美人转头 ,桥边的小楼传来戏子的唱戏声,从楼中传到水面上。
“雪儿,那边唱戏的可是何人?”
“在,回小姐,玉春楼唱戏的那位乃是戏班的头牌,一个叫文玉的。”身旁一个小姑娘答到。
“嗯,三年没回来,戏楼添了不少才子啊。”
“对呀对呀,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然先玩几天。”
“小丫头。”美人的嘴角上扬。
“别忘了先生让我们干什么。”
“雪儿才没忘”小姑娘嘟着个嘴,叉着腰。“先生也真是的,非要我们来苏州找什么,唔!”
“小声点”美人松开点住小姑娘的手指。
“嗯嗯嗯嗯”。
两个女子站在桥旁,美人叹了一息。
“就且,听完这一曲吧……”
玉春楼--
戏子唱完,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如雷如鼓,贯彻于耳,他施了一礼,温婉声音传入台下人群中,是一些感谢的话,虽是那么平常,听着却让人很平静舒服。
他道完,往台子后面去了,下一位又上了台。
脱了戏服,他随手扯了一件常服,“宋叔,我今天有客人应租 下午的演不了了,跟您说一声。”
从里屋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正执手擦着一盏灯。“去吧,我让小茶替你一下。”
想了会,补了一句“路上走慢点,刚下了雨地滑。”
“嗯嗯,好,谢谢宋叔,那我先走了”
“你走你的。”他摆了摆手,少年从后门推门往巷子里走去。
院门口 站着另一位少年,他自己今年19,那人看着还比他大一些 ,估计20差不多。挺让他诧异的。
“请问您可是子车先生?”
“是。”
租客闻声往回看
少年刚想问什么,下一秒,他愣住了。眼前人鼻梁挺直,眉峰伶俐,却是生了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睛,他不禁想,子书先生这么好看的人,该有很多姑娘喜欢吧。哪像他。
“不用客套一些,之前听季民说过一二,今日不是来看院子的。”
少年诧异,转而看向他身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问他那先生,“您不带行李的吗?”
那人眼底闪出一丝疑惑,
“行李之前已经让助手搬过来了。难道没有。”
哦,好像是有这样一件事。
“抱歉,我的问题,忘了之前那个小孩子已经来过一趟了。”
少年愣了半天,那个人却什么都没说,他凑到租客的面前。
“那,子书先生,可否知道
您全名。毕竟以后要住在一起的,总要互相了解一些的嘛。”
“不便告知。”说着,看向少年。迈进了院门。
少年一人在后面喊着,转身又去锁院门“先生!行李我给您放南屋了,这几日下雨,怕淋湿了,之后您要腾地方的话,跟我说一声。”
“你年龄和我相仿,用不着称先生,何况之后还要托你照顾一下季民,以后,称我子书即可”
哪有叫人姓氏的先例,这人还真是奇怪。
结果就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
“诶呦”措不及防,一头撞在了他转过来的怀里
“你呢。”
“什么。”
“怎么称呼你”
“姓闻,单名一个玉字。”
“文玉。可以这么叫你吗”
“哪来那么多叫人的规矩,你自便就行了。”
“文玉。”
“怎么了?”
“没事,好名字。”
文玉把钥匙放在小方桌上
“厨房在进门的右手边,对面就是我屋子,有事随时喊我,对了子书,用不用我帮你收拾一下南屋?”
少年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南屋那边很久没有人住,有点乱,估计还得收拾下。”
他话音都未落,就看见先生往南屋那边走,推开门,一大团飘散的灰尘和烟气,从门里面飞出来直冲两人,把先生的白衬衫染了一片灰。
但是好像有洁癖似的,废话就躲开了,然后装着无视的让样子答应了刚刚少年说的话。
少年尴尬着,看着南屋飞扬的尘埃,叹了口气,然后戳了戳木制的房屋撑柱,泄气地说“小屋,你什么能学会自己打扫打扫,就不用我费劲拿扫帚扫了。”
他在这边忙着收拾东西,子书先生在院子里走着,少年说的没错,他的屋子在厨房对面,子书过去推开了木门。
少年抱着一堆杂物经过,从几本旧书后面探出头
“你随便看看,正好熟悉下,院子里没什么禁忌。”
“好。”子书也没有客气,迈步走进了少年的屋里。
正中间有一张黑白的照片,上面一个很文静的女孩。穿着旗袍,笑的很温柔,灿烂。照片前放着一个香坛,插着烧了一半的香,左右还有些贡品。
“这是你家人吗。”子书问道
少年拍了拍刚放下杂物沾身上的灰尘,望向子书先生所看。
“对,那是我阿姐。……”他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却又恢复之前的状态。忙着去拿扫帚。
子书先生注意到了,转过头去没说话。少年的屋子还算较宽敞,床头叠着几本泛黄的老书,小方桌上放着一盏油灯,还有几个盘子,青瓷瓶里简单的插着几只快要枯萎的花,床头对面挂着一副全家福,上面有十几个人,右边是一副有很多少年的合照,他在上面看见了文玉,和另一个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勾着肩。
子书没有问什么,等少年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把放在屋里的行李提了进去。行李和他这人一样节俭,没有多少,但是里面亮眼的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公文包,他少了一些并没有开启的痕迹,毕竟少年这人也没有去翻人家东西的习惯。
再次谢过少年后,他目送着少年出了院子,临走前还不忘说了些提醒的话,例如被子和茶杯是放在哪了,实际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说,子书先生自己已经带了,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好像相识了很久,少年自己对这个下雨天来的先生也有一些熟悉,大约是之前随父母在哪里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