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上班会，我先宣布个好消息。”
郑老师不断的翻动书页，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容。
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瞬间躁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所谓的好消息。
眼见关子卖足了，郑老师这才不缓不慢地说:“五月底的化学竞赛现在可以报名了，同学们踊跃参加，可以为高二的化学打下基础哦。”
“啊……”
同学们听完后一阵哀嚎，不满地抱怨起来。
“老师，这根本不算好消息啊。”
“就是就是，老师每个人必须报吗？”
“老师，化学太难了！”
老师在讲台上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安抚道“这并不是每个人必须参加，有能力的同学报。”
周丽扎好头发，飞快地举起手，“老师，我报名。”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靠窗户那排的男孩。
“非常好，其他同学向周丽同学学习，勇于突破自我！”
老师说完后满意地在电脑上打好周丽的名字。
“还有谁想参加一下呢？”
教室里安静地鸦雀无声，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苏北陌不参加？”
被点到名字的男生并没有第一时间抬起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笔仔细地算着题目。
郑老师也不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算题。
在所有教职工中，郑老师是为数不多的年轻女教师，高学历，脾气好。
对于苏北陌这种做法，郑老师并没有斥责他不尊重老师。
毕竟数学题放下笔就找不到先前的思路了。
郑老师含泪表示太能理解了。
苏北陌皱着眉写下最后的得数，放下笔冲着老师摇摇头。
“好，不说话代表你默认了哈，给你报名了哦。”
郑老师开心地在电脑上加了个名字。
苏北陌:“……”
靠门的位置一向视野不太好，李叶睡得正迷糊，听到老师点名苏北陌瞬间清醒了。
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化学，赛，报名。
李叶拿起笔轻轻杵了下前桌的后背，前桌立马机警地转过头问他干什么。
“九日，班长报名了吗？”
被唤作九日的男生翻了个很彻底的白眼，习惯性的纠正道“我叫陈旭。”
李叶立马笑着回应“陈旭同学。”
陈旭复杂地看了眼李叶，“班长被强行报上去了，叶哥你不会也要报吧？”
下一秒，李叶举起手挥动着，将老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老师，我也要报名。”
紧接着在全班同学及老师的注视下，李叶拿出化学书翻看起来。
妥妥的化学小能手。
郑老师沉默了。
“李叶，你应该是睡醒了吧？”
老师挑眉，趁着班会课开起了玩笑。
“当然啦老师，一定要帮我报上！”
李叶的语气中满是期待。
郑老师败下阵来，认命地在表格中加上李叶的名字。
“那好，我说一下化学竞赛的要求，报名的同学们记一下。”
“首先，是不收费的，但是要自行前往比赛地点………”
接下来的李叶一点没听，他隔着三四排同学，望向苏北陌。
四月份的天气谈不上多热，班里的男生几乎全换上了短袖，李叶也不例外。
苏北陌还穿着校服外套，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领子是立起来的，只有袖口处的布料微微上卷，露出白皙的手腕。
李叶的注意力放在那突出的腕骨上，随着那人下笔，手腕小幅度的晃动。
“禁欲”或许是形容他的最好词语，李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前面的陈旭转过身来点点李叶的手背，“干什么你。”
陈旭指了下苏北陌，啧了一声。
“有那么冷吗？班长穿的可真厚，从来没露过胳膊。”
李叶下意识地辩驳，“现在天气还是挺冷的，还没立夏。”
说着就把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拎起来，一本正经的胡乱套上。
陈旭“……男人原来也如此善变”。
后知后觉地，李叶有些吃味。连陈旭这种直男都会注意到苏北陌，更别说那些不直的人了。
李叶有些沮丧，凭借发小这层关系，显然是不能短期追到他的。
吵闹的下午过去了，同学们在最后一节课上按耐不住的收拾起东西。
周末在向大家招手，李叶不免被这轻松愉快的气氛感染，慢慢收拾着书包。
“阿房宫赋也是需要提前背诵的古文，同学们利用周末……”
李叶实在听不下去了，所幸撑着头四处张望。
苏北陌不愧是好学生，年级第一，从没见过上课不认真听讲做笔记的他。
那近乎完美的侧脸，李叶在寝室的每个夜晚都在偷偷描绘。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素色的眼镜，李叶总在思考眼镜下的他是怎样的。
“下课！”
早有准备的男同学们直接冲出教室，女生们则是拿出手机站在窗边开启自拍模式，三五成群地商讨着拍照姿势，是经典的剪刀手还是网红的九宫格。
热闹，太热闹了。
李叶发誓，菜市场都不见得有高一一班周五放学热闹。
“叶哥回宿舍吗？”
“不了，你们走吧，我直接出校门了。”
同宿舍的沈逸隔空向他投递了个OK的手势，拽着陈旭就开始狂奔。
李叶慢吞吞地走向苏北陌，见那人还在执笔写着什么，好奇心在作祟。
他轻手轻脚地绕到苏北陌的后方，轻轻弯下腰，凑近去看题目。
苏北陌专心致志地写题，被吓了一跳，偏过头与李叶对视。
一瞬间由于他的抬头，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彼此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李叶近距离观赏着那张放大的俊脸，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
马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连忙起身。
李叶挠挠后脑勺处的杂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写什么。”
苏北陌点点头。
有这样一档子事，他也无心学习了。装好练习册，拉上书包拉链就走。
李叶望着早已出门的他呆愣住了，是自己看错了吗？
苏北陌似乎脸红了……
夜已降临，微风吹拂树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路灯昏黄的灯火，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恰到好处。
巷子口处传来脚步声，苏北陌皱眉，不自觉地紧了下书包带，慌乱地朝家的方向走。
借着灯影，他看清了后面跟着的男人。顿感头皮发麻，却又无奈这片空地，没有躲藏的点。
“唔……”他低头走的有些快，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
他心跳的更快了，那人突然抬手将他按进怀里。
苏北陌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似乎是引来那人的不满，更加用力地将自己箍在怀里，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男人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苏北陌僵住了，还没想好对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不用了，家里小朋友闹脾气。”
男人嗤笑一声，掉头走远了。
苏北陌这才得以解脱，用力挣出来。
他愤怒地看着李叶，眼眶染上淡粉色，“你疯了吧李叶！他的目标是我，这样你会被牵扯进来的！”
李叶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路灯杆上，有些好笑地看着发脾气的人。
“没事啊，找我不是更好嘛？我直接打的他连亲妈都不认识，帮你解决后患，不好吗？”
说罢李叶还打算来个现场展示，对着空气来套组合拳。
苏北陌卸下力来，低头看着地面，木木地说了一句“李叶，我不想你帮我什么。”
李叶的直觉告诉他，刚才的男人就是苏北陌曾提到的仇家。
他正色道“苏北陌，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帮你，我送你回家。”
半晌后，他以为苏北陌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那人竟突然拉住自己的手。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李叶不敢动，只能任他摆布。
“走吧，我现在是你家的小朋友。”
李叶的内心猛地炸开花，小烟花一簇一簇地在内心释放。
紧接着，李叶就回握住他的手，语气中满是欢快“走吧，小乖乖。”
苏北陌侧过头，李叶看来是早就回了家，校服被主人换了下来，换上日常服—黑色的冲锋衣。
二人身高差了将近七厘米，苏北陌后知后觉地想到李叶能将他抱进怀里也不为过。
刁钻的角度迫使他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那线条清晰的下颌，高挺的鼻梁，眉眼永远那般柔和。
“我到了…”苏北陌再次低下头，手犹豫着慢慢地松开。
“嗯，那我看你进去。”
李叶脸上挂着笑，不知为何，苏北陌总觉得那笑容有些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嗯……”他没再多想，转身走进单元楼。
忽然，“等一下！”李叶叫他。
他惊讶地回过头，李叶快跑几步追上他。
“班长，我出来的着急没带钥匙，能不能…到你家住一晚？”
苏北陌不好拒绝，毕竟这人才刚刚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
更何况，李叶顶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换谁能拒绝。
苏北陌不动声色的躲开李叶灼热的视线，点点头率先上楼。
三楼并不高，李叶爬楼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大口喘气。
苏北陌察觉到后慌忙扶住李叶，怕他在黑暗中踩空台阶。
“你…怎么了李叶？你有哮喘？”苏北陌努力回忆，他并没有这类的疾病。
又跺了下脚，企图让声控灯亮起。
李叶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像是在借力，慢慢地变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头埋进他的颈窝处，小口的呼吸。
“我没有…没事，我就是……有点怕黑。”
一句话让李叶说的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喷洒的热气都打在自己颈窝处那块敏感的地方。
苏北陌想推开那人的心都有了，可李叶真的很难受，冷汗不断从额角滑落。
苏北陌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以及严重的洁癖，忘掉了曾说过不与他人触碰，回抱着李叶，让李叶能有个支撑。
“能走吗？是二层的灯坏了。”
李叶无力地点点头，撑着扶手起身，身形一晃，被苏北陌及时拉住。
“好了，别逞强了，我扶你。”
苏北陌说的无奈，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人那么脆弱。
还说保护自己……
苏北陌又觉得挺感动。
到家后，苏北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屋内所有的灯，就连许久不开的小夜灯都没有放过。
回过身，李叶已经倒在玄关处。
闭着眼睛，嘴唇紧抿。脸色算不上惨白，但也没什么血色。
苏北陌先将人扶起来，安顿在沙发上，才放心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喝了。”
苏北陌站在李叶身前举着水杯。
李叶眯着眼睛，看清他后勉强直起身子。
苏北陌背光对他，李叶轻轻抬手为苏北陌拨开眼前的碎发。
“行了，快喝水。”
语气加重了些，李叶赶紧放下手，接过水小口啜饮着。
见这人情绪安稳了些，苏北陌打开冰箱找食材。
房子是高一下他租的，每周五上午有保姆过来添新鲜食材，算是企业家母亲关心自己的一种方式。
“吃了吗？”苏北陌问他。
李叶放下水杯，靠在沙发上合眼休息。
“没吃，我不太想吃了。”
听到李叶这样说，苏北陌没了做饭的兴趣，反正自己从来不吃晚饭。
“洗漱去。”
苏北陌来到那人跟前，想拉他一把。
没成想李叶睁开眼就落下泪来。
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一般掉在苏北陌的手背上。滚烫的泪。
静谧的夜，房子中只听到李叶在低声抽泣。
苏北陌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白色的手帕，微微弯下腰为李叶擦拭脸上的泪珠。
即便是哭，李叶都很安静，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一个劲地掉泪。
苏北陌总在想李叶的睫毛长长的，有些卷翘，现在那睫毛处都沾上了晶莹的泪珠。
苏北陌依然觉得李叶很好看。
“别哭了，嗯？”
他向来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对待李叶，他总是能拿出非同的耐心和认真。
“班长，我很害怕。”李叶哽咽地说道，复又闭上眼睛。
泪水模糊了视线，李叶快要看不清苏北陌的轮廓。
其实李叶在苏北陌的记忆里，是勇敢的，是阳光开朗的，绝不是现在这样楚楚可怜的。
苏北陌想，可能这算是隐藏属性吧，在二人熟悉值拉满后才会解锁。
“嗯，我知道了。”
李叶并不满意苏北陌这般不咸不淡的哄他，于是更变本加厉地掉泪。
抽泣的声音也大了点。
李叶明知道苏北陌不会，可他偏要让苏北陌去说，去做。
仿佛只有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才能抚平心里的痛楚，那种喜欢的人在眼前却无法表白的痛楚。
此时，苏北陌短暂的回忆了姐姐儿时哄自己所说的话，酝酿了一下，出声安抚李叶: “好了，我知道你很害怕。李叶，我在，别再害怕了可以吗？”
两句话让他说的略显生硬，没什么感情，像是在读课文。
可当他问李叶可以吗的时候，李叶从不会说不可以。
这次是例外，李叶吸吸鼻子，带着软糯的鼻音委屈着开口，“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苏北陌感觉头上飞过一串省略号，这算引狼入室吗……
敢情在这儿给他挖个大坑，就等自己往下跳。
既然李叶想，那他苏北陌就跳，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
听到他的回话，李叶惊喜地抬起头，泪流满面也阻挡不了兴奋的神情。
“嗯，去洗漱吧。”
李叶小幅度地点点头，仰起头看着苏北陌。
对方不解其意，疑惑地愣在原地。
李叶不甘心地再一次将脸凑过去一点，掩耳盗铃般指指他的手帕。
苏北陌彻底被打败了，弯下身子用手帕仔仔细细地给李叶擦干净脸。
“好了吧。”
“好啦！”李叶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望着李叶欢脱地去浴室洗漱，完全没有半点刚才的不适和难过。
苏北陌不禁感叹，恢复能力真强。
墙上的时钟转到十点半，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柔和的光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苏北陌从柜子里翻腾出薄被，枕头，铺好床后正撞上满身水汽的李叶。
他马上用手背挡住眼睛，催促李叶去穿件上衣。
李叶本就存着坏心思，哪能这么快如他所愿。
试图拉下他挡眼睛的手，无果后也不恼，坐在床上叹气。
“我没有上衣穿。”
苏北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暗暗发誓下次不再把李叶招进家。
“穿我的。”他随手扔出一件白色上衣，再次催促对方快点穿衣服。
李叶看着他背对自己，小声嘟囔起来，声音不大不小，至少苏北陌能听见。
“都是男生，有什么看不得的。再说了，我身材不好吗？别人还不给看呢，就给你一个人看还不满意，哼。”
苏北陌听的快要烦死了，“好了吧？”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李叶撇撇嘴说“好了。”
他转过身扯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就往浴室跑。
剩下李叶和小一号的衣服较劲。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李叶听了会儿，渐渐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水声戛然而止，李叶也就清醒了三分。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北陌拿着衣架和洗好的衣服小心地往阳台挪步。
刚经历了不少事，苏北陌并不想吵醒李叶，阳台有些漏风，吹得他有点冷了。
忽地，李叶站在他身后叫住他。
“班长，我帮你搭衣服吧，谢谢你今天收留我，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我一会就搬到沙发睡就好，如果你再嫌弃地话，我在浴室或者厨房打地铺就好。”
合着自己洗漱这么半天，李叶非但没睡，还使劲揣测他。
苏北陌快被气笑了，那后半句明显是在讨自己的心软。
他苏北陌真就吃软不吃硬。
“我没有嫌你麻烦。”他转身与李叶对视，只见那人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写着“我被欺负了”，手上还抱着不久前找出来的被和枕头。
一副离家出走的大狗狗模样。
李叶装模作样的吸吸鼻子，显得更加可怜了“真的不麻烦你吗？”
苏北陌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与他拉扯，边走边回答李叶的问题。
“不麻烦。”
“我帮你吧。”
“不用。”
春末的风柔和中带点寒冷。
苏北陌搭衣服的手一顿，肩上加了些重量。
他不经意侧头一看，果然是李叶的冲锋衣。
“很冷吧？”
“还好。”
苏北陌利索地关好窗户，李叶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反而倚着门框欣赏起景色。
“今天那个男人还会来找你吗？”李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建筑物。
他皱皱眉，语气有些不悦，不是很想再提及今晚的事。
“不知道。”
“我想保护你。”李叶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
“不用这样李叶，你…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苏北陌不忍心说重话打击他，只好旁敲侧击着说。
外面灯火阑珊，蓦然回首心上人已然在他身后。
“苏北陌，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会退缩，更不会害怕。”
李叶的嗓音如往常般低沉，给人无尽的安心。
苏北陌的眼底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复杂的，混乱的。
是他自己也无法理清的。
“够了李叶，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叶感受到他的怒火，咽下剩余的话。
“没什么，相信我吧苏北陌。”
李叶估计一辈子不会告诉他，他本想说“没什么，喜欢我吧苏北陌。”
这段没头没脑地对话停止在深夜。
二人同床异梦，谁也没再主动说话。
苏北陌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李叶知道，他仍拼命想挑起话题。
“你冷吗？”
“不冷。”
“那你晚上不吃饭会胃疼吗？”
“不会。”
“化学竞赛你有很好的把握吗？”
“没有。”
“那你的……”
苏北陌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李叶。
李叶识趣地不再说话，开始在黑夜中勾勒苏北陌的背影。
窗外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撒进来，打在被单上，亮晶晶的。
安静了半晌，李叶斟酌着再次开口“你…可以转过来嘛？我有点害怕。”
苏北陌心微微一动，终于没说什么噎人的话，默默变为平躺。
李叶心满意足地往他旁边靠，直到贴近他才停下。
“离我远点。”
苏北陌闭着眼睛被李叶一连串的小动作惹得心烦意乱。
“我只是想挨着你……”
尾音又带了点委屈。
“嗯。”没反对无疑是最大的妥协，李叶无声地点点头，单手虚虚圈住他，仿若是搂他入怀。
胡思乱想了一通，李叶终于有点要睡着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李叶无意识地凑近苏北陌，喃喃自语“如果我是女生，你会喜欢我吗？”
没有人回应，李叶却是放心地闭上眼任凭自己沉沉睡去。
黑暗中，苏北陌睁开眼，“喜欢你，无论你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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