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刺痛，像是宿醉的人醒来，没喝过醒酒汤。
霍秀秀只觉得脑袋很沉，然后又恢复了清明。
当家多年，让她成为一个老狐狸，从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是熟悉的海棠花的味道，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她知道她很安全。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霍秀秀被阳光晃醒。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躯体，才发觉，是被人握住了手。
看向床边，不出意外，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霍秀秀很意外，不只是他年轻的面庞，更是她很清晰的触感。
她其实已经死了，这一点霍秀秀很清楚。
她死在五十五岁，和解雨臣去时是一样的年纪。
多年的操劳，解雨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病，让他早早离去，就是在他五十五岁的时候。
解雨臣没有娶她，也没有娶别人。她知道，他不希望给她、给别的女人不幸福的婚姻。
她在他死后经理着霍家和解家，她知道，是解雨臣对她莫名的‘愧疚’。
解雨臣没有子嗣，他小叔当年假扮吴三省。这雷城传出吴三省的死讯，更不知究竟死的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
还是从族中的远亲里找到的男孩儿，过继给了解雨臣。
九门基本溃散，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是第四代人，比前三代人都要幸福些。
小男孩儿也才十岁左右，让她莫名想到了少年当家的解雨臣。
她也从霍家选好了继承人，为他们谋划未来，至于他们自己，她不干预。
这件事，发生在她四十八岁的时候。
她五十三岁时，小男孩儿十八岁成年了，族里的小丫头也十五岁了。
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再后来，她五十五岁，去世了。
小男孩儿很有解雨臣的风范，不过二十出头，就能稳住两家。
再后来………
她好像陷入一片昏暗，那里很压抑，没有一丝光亮。
忽的传进海棠花的香气，她也松懈下来。
……
想着，竟不知不觉的流了泪，也未察觉床边人苏醒。
“秀秀…秀秀？怎么还掉眼泪了……”
“没，阳光晃眼，晃出泪花了。小花哥哥。”
解雨臣穿着浅粉色的衬衫，好看的眉峰紧皱着，可见他的忧虑。
“你可是吓坏我了，昨天突然昏过去，发起了低烧！”
“…这次出国，秀秀，你就别去了吧，太危险。你又生了病，我不放心。”
出国？莫不是蛇眉铜鱼？
“小花哥哥，我没事儿，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霍玲姑姑一直是奶奶的心结，我总要帮她什么的。”
不动声色，是她当家多年学会的。
解雨臣略松松眉头，看着有些无奈。他知道霍秀秀的性子，也是个认死理儿的。
“…这次行动主要是拍卖蛇眉铜鱼，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你呀……”
霍秀秀娴熟的揽着解雨臣的右胳膊，蹭了几下，她知道解雨臣这是同意了。
管它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有安全感。
霍秀秀想，她还是不一样了，不是纯粹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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