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老师奖励给我的小红花,要答对问题才有哦。”
丁程鑫记得当时是那样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们。
“班上有多少人有?”
母亲的语气冷淡,幽幽从腐臭里冒出来,将丁程鑫的兴奋劲儿浇灭了。
“只要答对了老师的四则运算就能……”
母亲不耐烦起来。
“基本上都有……”
母亲翻了一个白眼,越发不在意,一锅粥呜呜叹着气。
他赶紧补充道。
“老师还夸我聪明……”
他父亲像是来了兴趣。
招呼他过去。
他立马笑嘻嘻地跑过来。
父亲从一堆烂纸箱内找出个旧计算器,丢给他。
“以后别上学了,用那玩意儿就行。”
“二十六乘以三十九等于多少?”
他慌忙地掰着手指头算,拼命想。
“三百五十一除以二十九等于?”
“九万三千五百八十二乘一百二十万七千四百六十?”
“三。”
“二。”
母亲在发霉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气愤地大吼:“他可是极优O,学历高一点,嫁个有钱的极优A,你到时候天天喝高档红酒!”
“这都答不上来,呸。真没用。”
……
父亲把他拖拽进破烂潮湿的储物间,黑暗将他搅碎,门缝透着光,他单薄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你就在这里用那玩意儿学,我等会儿考你。”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父亲冷漠地推开门,见旧计算机被搁置在一旁。许是为了他那高档红酒吧,父亲愤怒地用鞭子抽打他,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肮脏的话不堪入耳,揉碎了他的自尊。
父亲忽略了丁程鑫在他进来时是笑着的,忽略了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式子,以及灰黑的全家福——本该是。
门吱呀作响,母亲拿着蜡烛走进来,火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他仿佛看到希望,卑微地哀求。
母亲没有理会,恶狠狠地说:“他白嫩的肌肤可不能留疤,但用蜡烛油滴在身上就不会了。”
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辰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夜色深沉的时候,绝望疯涨。
蜡烛将痛苦的往事完美的浓缩起来,如同一笔灰黑污垢,蔓延吞并浓墨重彩的画布。
四月的残酷是春意薄薄吊在半空,欲暖还寒来来回回挑逗,激得忍冬已久的人牙痒痒地诅咒。生活凄凉得有如天窗朝北的顶楼,而烦闷却是一只丑陋的蜘蛛,正在他内心的各个黑暗的角落里结网。
他讨厌身为极优O的丁程鑫,荒谬。
——
We all will be dust,and sink.
Not a yes sir,not a foll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