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碎发下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略微挣扎，但最后妥协。空气沉默了很久，他垂着头，像是在回忆刚刚的事，最后略微沙哑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喜羊羊表情冷淡，眼里不带一丝情绪，用旁边的长棍托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喜羊羊神色冷冽，蓝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一字一字，缓缓说出：“你应该对她道歉。”
他收回目光，江弦像是失了魂一样，头又重新垂下去。他此时此刻更像一个傀儡。
“道歉之前，你或许应该解释发生了什么。”喜羊羊双手抱胸，靠在离他远一点的墙边，等待着他抬头说话。
随着狂风暴雨的呼啸，江弦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人，平静开口：“上级说我有任务，只能隐密行动，我照做了，她说任务昨天就截止，让我到指定地点找她，我也跟着做了，之后记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我拿着刀对着水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当时身体好像在跟我作斗争，根本不听我使唤，然后我就被竹神主给压倒在地，之后就在这里。”
话落，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半分钟过后，喜羊羊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江弦，挠有兴趣，“第二名的脑子也不怎么样，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
江弦见证，又立马垂下头。
算是虚心认错。
“上级都能认错，下次是不是要在上级脖子上挂个牌你才不会上当？”
江弦没反驳。
喜羊羊也懒得说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干脆给他解绑，“她在二楼，如果她不想见你就让她冷静冷静。”
江弦还是不说话，给他鞠了个躬后，迈着步子走上二楼。
步步沉重。
“万一她真不想见呢。”美羊羊撑着桌子，看着江弦走上楼梯的背影。
“她不会的。”喜羊羊重新靠回墙上，“长嘴比什么都重要。”
美羊羊好像听出了什么意思，樱花色的眼睛眨了眨，歪头看他，“你不也没长嘴吗？”
“啧。”喜羊羊抓了下头发，略微心虚地看向外面的大雨，好久才说出：“你赢了。”
-
二楼。
水羊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睛亮晶晶的，语气特别激动：“我哥原来这么有脑子的吗！？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唉，肯定是用错了地方！”
“可是江弦为什么要杀我？”水羊羊的眼睛又暗下去，“我真不能接受…”
竹羊羊靠在墙上，眼神深邃，忽然直起身子，朝着背对着他的水羊羊，轻咳一声，“他自己跟你说。”
路过江弦旁边，他听见江弦说了句谢谢。
竹羊羊的脸上浮现不多的笑意，最后插着兜悠闲下楼。整个二楼，空气安静的可怕，水羊羊也感觉到了，刚转身，见江弦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脸上更多是歉意。
她眨了几下眼，又转过身去，看着大雨，她的眼睛像被雨水冲刷过，晦暗不明。
水羊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线颤抖：“你来干什么。”
“对不起。”江弦低语。
水羊羊为此好像没反应。
他开始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一系列讲完后，水羊羊依旧没动，眼泪仍然在流。
但或许，这就是答案。
“我知道我可能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江弦垂眼，不明所以的笑了下：“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没再多说，慢慢下了楼。
他也很想挽回，很想抱住她说对不起。但他现在资格好像不够。
尽管他已经解释，他不被利益所困。
一楼的灯光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三个上级坐在会议台前，喜羊羊示意他也坐下来。
“让她冷静冷静。”喜羊羊目光直视着前方，“下次也请你认清上级。”
江弦点头，不语。
“你的脑子也不笨，怎么一个人说自己是上级你就认为他是上级。”竹羊羊也没忘冷嘲热讽，“你是跟水待久了自动降智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异世界需要的是人才。
“嗯。”江弦轻声附和，“是我的错，我自愿受罚。”
“懒得罚你。”喜羊羊掀起眼皮，不再看他，反而看向楼梯的角落，“你，别躲了，滚出来。”
话落，只见水羊羊满带泪痕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喜羊羊没看她，命令让她过来。而江弦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担忧与抱歉的表情。
“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喜羊羊懒懒问她，“但适不适合可能是你说了算，江弦已经主动妥协了。”
“我，还没想好。”水羊羊慢吞吞说出，曾经在江弦面前诙谐的模样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时钟滴答转，一道刺耳的声音吱呀响，美羊羊似乎坐不住了，对于刚刚发出的声音以表歉意，“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没睡好，我得走了。”
“雨大，我送你。”喜羊羊也站起身，随手拿了把大雨伞，同美羊羊并肩走入雨中。
竹羊羊深吸口气，也拿起雨伞，“你们聊。”
…他倒是很直接。
又剩他们两个。
尴尬的她想死。
江弦看向水羊羊的目光复杂，像可望不可及的星星。半晌，他也开口：“很抱歉，再会。”
他刚摸到门把手，门就被人压住，转头，水羊羊的脸近在迟尺。
她刚哭过，痕迹特别明显。
“你开始躲我了？”水羊羊带着颤抖问出，眼睛里被不甘填满。
江弦摇头，情绪异常稳定。
“我知道无法弥补你的伤口，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你不想原谅我情有可原。”江弦看着她，眼里闪过仅存的温柔，“上级说得对，你需要冷静，或许我们本身就不合适。”
“江弦！”水羊羊突然吼他。
他被吓到了，话卡在喉咙里。
“我只是需要冷静…我没说我们不合适！”她几乎扯着嗓子在喊，与雷声混为一体，说不出有多压抑。
江弦不说话。
他现在摸不透她的心。
“…我哥说得对，你笨死了！！根本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她说的越来越大声，屋子里的花瓶几乎要被震碎。
他愣神，嘴唇微颤。
但他现在除了说抱歉，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好像摸不透你的心。”江弦抿唇，说了句，“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安慰你。”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抱住她。
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陌生人。
他怕他听的意思，不是她所想表达的意思。他或许更喜欢直接一点的方式。
水羊羊撑着门的手渐渐无力，鼻子发酸。
江弦眼睛璀璨，鼓足了勇气，问她：“现在你需要我以男朋友的身份，来安慰你吗？”
她脑子一震，察觉到脸正在发烫，整个身子似乎都在灼烧，越发强烈。
没等她回答，她便被拉入一个有力的怀抱，是独属于男生的薰衣草香，比之前的怀抱更加温暖，像能抵挡住许多风风雨雨与垮掉的高楼大厦。
她早就原谅他了，只不过死鸭子嘴硬。
这点跟喜羊羊很像。
水羊羊不禁用力回抱住他，在雨雾缠绵的白天，希望彼此都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或许我们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但只要有一个人做为爱冲锋的勇士，我们的故事就不会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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