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温度似乎比他这个刚发过烧的人还要高一些。手指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然后手背无比自然地贴上了他的额头。
动作很快，一气呵成，甚至让人来不及拒绝。
丁程鑫整个人僵住了，连呼吸也不自觉屏住。所有的感官在那一刻仿佛都集中在了额头上那一片皮肤，清晰地感受着对方手背的温热、干燥的触感，还有那之下隐隐传来的、极具存在感的压迫力。
马嘉祺好像还有一点点低热。
马嘉祺的声音很近，目光落在丁程鑫脸上，像是在观察体温计的水银柱。
马嘉祺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丁程鑫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了那只手，心跳得又快又乱。
丁程鑫没…没有。可能刚进来，有点热。
他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保温壶。
alpha的手顿在半空中一秒，然后自然地收了回去，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医疗检查。
公事公办而已……嗯，就是试试体温。
丁程鑫我没事儿。
马嘉祺嗯，知道了。
他又应了一声，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满意，又像是别的什么。
马嘉祺累了就去睡。浴室在左边，新的毛巾在架子上。
说完，马嘉祺站起身，不再看丁星，拿起自己的水杯，转身朝书房走去。
丁程鑫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听着马嘉祺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另一扇门被关上的轻微声响传来，他才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额头上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份灼人的温度和力道。他抬起手，自己用手背贴了贴额头。
一片冰凉。根本没有任何低热。丁程鑫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晃动的温水，心里乱成一团麻。
一个周，会不会太久了？
书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留着一条缝隙，暖黄色的光晕和键盘轻微的敲击声流淌出来。
丁程鑫洗完澡，穿着合身的新睡衣，头发半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有点无所适从。
愣神的间隙，厨房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动静。
马嘉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冰箱前。他换了家居服，柔软的灰色棉质面料柔和了他身上那股动不动就凌厉起来的气场。
原来单独相处，马嘉祺的存在感这么强烈。
马嘉祺饿不饿？
马嘉祺头也没回地问，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入玻璃杯，然后放进了微波炉。
丁程鑫不…不太饿。
丁程鑫老实回答。生病以后就没什么胃口，此时此刻，他只是有点心神不宁。
微波炉发出轻微的嗡鸣。马嘉祺拿出温好的牛奶，又从一个精致的陶瓷罐里舀了一小勺蜂蜜进去，慢条斯理地搅拌着。
他端着那杯牛奶走过来，放在了丁程鑫面前的茶几上。语气不算命令，但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马嘉祺喝吧，助眠的，也对恢复体力有好处。
牛奶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甜香弥漫开来。丁程鑫看着那杯牛奶，又看看马嘉祺。
对方正垂着眼看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难测。
丁程鑫谢谢。
丁程鑫低声说，伸手去拿杯子。他的手指刚碰到温暖的杯壁，马嘉祺的手却还没有完全离开。
一瞬间，他的指尖几乎碰到了马嘉祺的手背。
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跳骤然失序。
马嘉祺轻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几乎快听不见。他终于彻底松开了手，直起身子。
马嘉祺丁程鑫，你今天说了很多谢谢，怎么，怕我下毒？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目光落在omega微微泛红的耳根上。
丁程鑫不是！
oemga立刻否认，声音有点急，为了证明似的，立刻重新拿起杯子，低头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甜味，确实很舒服。
马嘉祺没再说什么，就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拿起之前放在那里的平板电脑，在忙些什么。
如坐针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alpha的存在，哪怕对方看起来专注于屏幕。马嘉祺信息素味道……好像因为距离的拉近，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些，无声地侵入他的感官。
他喝着牛奶，想要专注或者放空。突然，马嘉祺开口，眼睛依旧看着平板。
马嘉祺邬医生刚刚说，你对信息素有一点敏感，流感可能影响你发情期，她说我可以尝试安抚安抚你，不用标记……嗯……肢体接触一系列的体液接触就好……
马嘉祺那频率和时长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马嘉祺她说她告诉你了。
丁程鑫一口牛奶差点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邬一菩想要他活下来什么话都说啊……“流感影响发情期”都敢说。
马嘉祺立刻放下平板，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手掌甚至自然地、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
丁程鑫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还有点哑，他完全不敢看马嘉祺。
丁程鑫没…没说那么细。
丁程鑫就说…需要的时候…微量…
马嘉祺收回手，指尖似乎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了一下，揉揉鼻尖。
马嘉祺需要的时候……这个标准很模糊。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丁程鑫说。
马嘉祺看来得靠我们自己把握了。
丁程鑫……
这叫他怎么接话？
马嘉祺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重新拿起平板，语气恢复如常。
马嘉祺丁老师，牛奶喝完就去睡。明天要早起。
丁星如蒙大赦，几口喝完剩下的牛奶，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
丁程鑫我去睡了，晚安。
马嘉祺晚安，丁程鑫。
他的声音在最后三个字上，似乎放缓了少许，听起来有种奇异的温和。
丁程鑫步一顿，没有回头，低低地“嗯”了一声，飞快地钻回了客房，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客厅里，马嘉祺放下了根本没在聊天页面的平板。
他拿起丁程鑫刚才用过的那个玻璃杯，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和奶渍。指尖缓缓划过杯沿，目光深沉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
丁程鑫没有否认他猜测的“治疗方案”。
因为他的攻击性信息素产生的不良影响已经算“治疗”好了，还需要信息素的话……也就是说丁程鑫的病本身就需要他的信息素，而且只能以这种方式慢慢地、少量地给。
如果接触的方式给微量信息素是丁程鑫本来就需要治疗方式……那今天的“治疗”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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