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犹豫道:“可是如今,的确只有阿箬一个证人了。我猜皇上的意思,可能是不想她也和小禄子一样骤死,所以才留在养心殿中。”
如懿心灰意冷道:“是什么都好了。这丫头一直心高气傲,我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与人勾结做下了这等好事!”
惢心知道此时延禧宫中冷清,所以才开口试探道:“主子以为,阿箬是和谁勾结?”
如懿沉吟着道:“皇后娘娘有皇子和公主,又掌管六宫,按理说并不需要除去这几个孩子。”
“可是玫贵人盛宠,怡贵人的孩子又被认为是大贵之胎,不能不防。”惢心疑问道。“慧妃一直与玫贵人不睦,又一向针对主子,会不会是她害的玫贵人。”
不等二人商讨完,就听见帘下有响动,如懿转过脸去,却见怡贵人一身素服,头上只别了一支素银如意钗并几点雪白珠花,站在帘下,单薄得几如一枝孱孱在二月冷风中的瘦柳。
她脸上的肉几乎都干透了,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唯有一双干枯的眼,黑得让人生出怕意来。
陈婉茵这边,刚得了怡贵人去延禧宫的消息。后脚就传了出来,说是怡贵人失心疯了,拿簪子伤了娴答应。陈婉茵叹了口气,听竹怕主子多想,忙轻声劝道。
“主子不必忧心,怡贵人也是一时想不开,想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会苛责的。”陈婉茵摇了摇头,她倒不是替黄绮云难过,不过是觉得有些物伤其类罢了。
在这宫中的人,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就离死不远了。好在她如今能做自己的主。陈婉茵摇了摇头,将脑中纷繁的思绪抛开,由听竹扶着,慢慢去到了永瑜房中。
如今她自己又有了身子,再加上之前有人在永瑜身边教唆,所以这些时日除开必要,陈婉茵多数都是陪着永瑜。也是让他早些和肚子里的孩子亲近起来,陈婉茵可不想日后他们亲兄弟之间,起什么嫌隙。
说起来,像永瑜这个年岁的男孩子,都是贪玩的紧。可好在,永瑜聪慧,也知道分寸。所以虽十分喜欢和额娘一起玩闹,但也记得乳母的话。
额娘肚子里怀了小弟弟和小妹妹,所以一见面也不想以往一般,直接扑上去抱着,而是先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陈婉茵见他这般沉稳,也是点了点头。
这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婉茵最怕的,就是有人给永瑜灌输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让他的性子养左了去。而且他马上就要进御书房读书了,届时也要搬去撷芳殿单独居住。
等那时候,陈婉茵自己也无法时时刻刻帮着他,还是得他自己能立起来才更好。所以这些天,陈婉茵有意识地培养起永瑜来,不仅是吃饭,穿衣这等小事。就连他身边宫人犯了什么事,也是先告知他,让他自己下令处罚的。
弘历在听到怡贵人去了延禧宫,刺伤了如懿的消息后,久久未言语。王忠连呼吸都放地极轻,就怕惊扰了皇上,引火烧身。
也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听到皇上轻轻叹息了一声,让他出去。王忠如是大赦,忙退了出去。只见外头艳阳高照,可他却是背后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