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到了。”
陆沉起身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周严和女扮男装的洛枳。
看着面前戒备森严的后城门,陆沉心里了然。果然幽州刺史的出逃,让这里的警戒比平时多了几分,看来这幽州城全被那都督给控制住了。
陆沉递给周严一个眼神,周严立刻心领神会,随即挑了几个人便去敲响了幽州城门。
没一会儿周严便带着一个类似于护卫首领的人来到陆沉面前。
“我们是奉平阳侯之命,特来送些粮草物资来支援。”还未等那护卫首领先开口,陆沉便先发制人。
“可我们并没收到什么消息,你们可有文书或者信物之类的?”护卫首领听到陆沉开口,便开始打量他的穿着和气质,气定神闲又衣着矜贵。怎看怎不像干这种跑腿的小兵小卒。
陆沉拿出玉佩递给护卫首领,又说道:“这是侯爷给的玉佩,船上那些货物都是侯爷吩咐给的粮草物资,还有这个,也是侯爷的小小心意。”
陆沉冲着周严点了点头,周严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护卫首领。护卫首领颠了颠份量,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侯爷真是有心了,来人啊,快帮这群兄弟们把物资搬进去。”有了银子加持,护卫首领的态度明显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首领真是客气了。”
“哎,兄弟说的哪里话,我看兄弟这气质就知道不一般,可是在侯爷手下哪里高就啊?又怎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跑腿活?”
“这还不是为了娶侯爷的姐姐,所以被派来历练一下,好以后为侯爷的事业尽一份力嘛。”
“哎呀呀,原来是侯爷未来的小舅子,真是敬仰敬仰,快请快请。一会儿你们就先歇会儿,我这就去帮你们禀报都督大人。”
“还真是劳烦首领了。”
前面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面一行人也运着货成功的进了幽州城。
洛枳跟在陆沉身后,看着护卫首领笑靥如花的样子就知道陆沉塞了不少银子给他。又听到俩人的聊天内容,全程下来已是满脸黑线。
“你家公子倒是厉害,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我从前怎不知晓你家公子如此厚脸皮?还是这侯爷家的大小姐,当真如此好看?”洛枳悄声跟旁边的周严说道,她自己觉得说的没什么,可是在周严听来却有一股莫名的酸味儿。
“额…殿下说的是,我也觉得我家公子的脸面甚是层次丰富,不过要说这平阳候府大小姐的美貌,可一点儿都比不上殿下的千分之一。”
她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着周严,周严被看的心里发毛,只好讪讪的笑着。谁曾想,洛枳突然就拍了拍周严的肩膀,一种相见恨晚的语气说道:“周侍卫,还是你有眼光。”
“哈哈…还是殿下眼光好。”周严被她拍的有些尴尬,不过说到美貌,他当然说的是实话。全京都谁都知道平阳侯府大小姐脾气暴躁又丑陋不堪,唯一不知道的可就只有这从小处在深宫的公主殿下了,至于他家公子的脸皮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护卫首领把他们安顿好以后便去向都督禀告。陆沉向周严确认附近没有外人以后便开始在屋里指示下一步行动。
“一会儿我负责拖住幽州都督,周严就带人去解救被困的百姓。那么殿下是想留在我身边,还是想和周严一起去解救其他人?”
“我相信陆公子可以很好的拖住那个都督,所以我选择和周侍卫去救其他百姓。”
幽州城面积不大,但胜在地势险峻,就连主城都有许多的上坡下坡。她觉得和周严去不仅可以帮个忙,也可以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毕竟地图看的再多,都不如亲身感受一下。
陆沉许是猜到了她的选择,没有过多的干预,而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并且吩咐周严保护好她。
护卫首领前来迎接陆沉的时候就代表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三人兵分两路,各自的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行人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来到了大牢门前,周严一挥手便有两人先从天窗潜行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禀报。
“牢内看守的人都已经被解决了,我们目测了一下大概人数,百姓们确实都在这里。”
“嗯,那我们动手吧。”
众人收到命令,强攻破开了牢房的大门,又挨个从头到尾的给每个牢房开锁。百姓们本来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再看清来人的目的是解救自己又不无一的感到高兴。
洛枳一进门就莫名的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一开始只以为是幽黑闷热的牢房让自己不舒服,直到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才恍然大悟。
“爹爹,娘亲和妹妹她们被关在哪里?”
“孩子乖,也许你娘她们早就被救了出去。”
洛枳立刻找到正在开锁的周严,跟他说了自己的疑惑。
“周侍卫,幽州城没有其他牢房了么?为什么这间牢房里关押的都是男人和男孩,其他的女人和女孩去哪里了?”
“地图上显示这城里就只有这一间牢房,至于其他的…”周严经过洛枳的一提醒才发觉牢房里的不对劲儿,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牢房,他也不知道其他人被关在哪里,可是还未等他说完,洛枳人已经不见了。
洛枳在一个个房顶上来回穿梭,她身姿轻盈,犹如一道魅影。
是的,她会武功。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三年前那次从假山上摔下来说起,被陆沉救起的第二天,她便瘸着一条腿去求她父皇要求练武,她父皇本是不同意的,可她却在未央宫求了三天三夜,父皇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拜托一个世外高人教她。
要说这个世外高人,洛枳只知道他是男的,名字叫忌,其他的一概不知。这三年她跟着忌每天起早贪黑的练习,没喊过苦也没有喊过累。 好在这三年也学了个大概,剩下的忌只叫她勤加锻炼,交代完他便在她及笄礼的前一天云游去了。
没一会儿洛枳便回到了刚才屋子,她一进门就看到陆沉气定神闲的坐在那把太师椅子上喝茶,陆沉不紧不慢的样子就仿佛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幽州都督呢?你不是拖住他了吗?”
“计划有变,有人泄密,他的那群酒囊饭袋见打不过便带着他逃了。”
“逃去了哪里?”
“幽州城的主殿,估计那些女人和孩子就在那里,他现在就等着跟我们谈条件呢。”陆沉端起一杯茶,漂了漂浮在盖子上的茶叶,他没喝,眼里尽藏着不屑。
“你既然知道百姓们被分开关押,为什么不和我讲?而且为什么现在不去解救他们?”
“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迎箫老将军他们进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这无关紧要的人谈判。公主殿下,您的登基之路上不沾点血怎么会走的踏实,作为帝王,拥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也是必备的。”
陆沉的话语冰冷而又残酷,再加上他犹如红宝石般的瞳孔中闪烁凛冽的光,让洛枳感觉到陌生不已。
这不是她印象中的陆沉,现在的陆沉犹如一场棋盘的操纵者,冷眼旁观,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他仿佛从未把任何东西事务甚至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包括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他为了赢得这个叫命运的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
洛枳已经无力去和他争辩,她看着窗外在幽州城的主殿的城楼上,那个幽州都督已经气急败坏的开始拿那群孩子威胁她们的母亲,让她们大声求饶,求陆沉和幽州都督谈判。
洛枳看着城楼上有一个母亲为了救她的孩子不惜撞死在那群人的刀剑下,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把她的孩子死死的保护在身下,不想让他们动她的孩子一下。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洛枳的内心,她想起来自己的母后,也许当时也是这样死在那群人的刀下,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到陆沉的身边拿起他的佩剑,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跳了下去,临走之前她说的话久久的回荡在陆沉的耳边。
“陆沉,你这样的人活该没有光,因为你连人性都没有。”
等周严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陆沉正在站在窗边冷漠又一言不发的看着主殿城楼上正在厮杀的洛枳。
虽然洛枳算不上武功高强,但是打那群酒囊饭袋却绰绰有余,可奈何人数众多,渐渐的也有些力不从心,可她还是紧紧的护住身旁的孩子,就像她的母亲保护她那样。
周严刚想下去帮洛枳就被陆沉给拦住,周严不解的转过身,却听到陆沉淡淡的开口说道:“周严,你可知殿下的玉玺藏在何处?”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