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厉辞还是没办法离开,那她岂不是永远也
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我……”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要走,请你放我走吧。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会离开……我会尽快离开的。”
黑影挑眉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笑了:“好啊。”
“……真的?”觅蓉蓉一时间有些吃惊,“可是你……你不会阻止我吗?”
黑影摇头笑着说:“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至于离开的事情……我也没有阻止你。既然你不想留在这儿,我也不会勉强你。”
“谢谢。”觅蓉蓉松了口气,她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光亮,“我不会忘记你的。等我离开,我一定会带上你!”
“嗯?”他扬了扬眉毛。
“你不是说你要跟我走吗?”觅蓉蓉急切地说,“我带你走!”
黑影笑眯眯地盯着她。
“不行啊。”她忽然叹了口气,说,“我是不能离开这里的。除非……有一天,我能够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觅蓉蓉一愣,她还从未听说过有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黑影点点头,“对,需要很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觅蓉蓉追问道,“你……是妖怪吗?”
黑影摇了摇头。
觅蓉蓉又愣了。
“那你为什么……需要强大的力量?”她茫然地问,“是因为……因为什么原因?”
黑影沉吟了片刻,说:“这件事很复杂,现在不方便讲,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觅蓉蓉张大了嘴:“长大?难道……你要我变得像你一样强大吗?”
“唔……”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强大。”
“为什么呀?”她不解。
“因为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黑影微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我不在你身边,你必须学会照顾自己,懂吗?”
“那我该怎么帮你?”“你真想帮我?”“是的”“那等明天我化形成功,那时我便可以与你一起了。”他说,“我的实力很弱,需要你来帮助我,知道了吗?”
他看起来温柔而亲昵,但是却又隐隐有种疏离感。
但觅蓉蓉此时满心都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所以也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
“那好,我先休息了。”黑影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刚才睡的地方走过去,“我累了,要睡了哦。你也早点睡吧,晚安。”他躺到草堆旁,闭上了眼睛。
觅蓉蓉站在一棵树下,望着那个人的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色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很久,觅蓉蓉才慢慢挪步,走到火堆边上坐了下来。
她将脸埋进胳膊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她并不喜欢这里。她喜欢山清水秀,喜欢阳光灿烂的山林生活,她曾经幻想着自由自在,没有任何限制。第二天黑影化形成功的时候,觅蓉蓉立刻就跑回了山林。可惜那座森林太大了,她根本不知道厉辞具体的位置,只能四处寻找。
可是她不会飞,她找不到厉辞。她不甘心,又重新回到了森林中央,开始继续寻找他——她知道厉辞肯定在那附近。
可是找来找去,依旧没有看到厉辞的身影。
她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下去。她想要回家,她想要找到厉辞,想要告诉他,她要跟他一起离开,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她不愿意待在这里。她想要逃离这里,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
她哭得肝肠寸断。
直到一双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她被人紧紧抱进怀里。
黑暗之中,男人的声音轻柔而怜惜:“好了,别伤心了。”
“不,厉辞……”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抽泣。
黑影吻着她的耳朵:“别怕,我会陪着你。”
她用力抓紧了他的衣服,推开了他,眼泪沾染到了他的肩膀。她哭得浑身发抖,整颗心都仿佛碎裂了一般疼痛,“我要厉辞。我好害怕,我好想离开这里……可是,黑影化形成一个温柔阳光的男孩。”她的嗓音嘶哑破碎,“我……我要他陪着我。我……我不想一个人。”
黑影静静地注视着她。
许久,他终于说:“好。”
觅蓉蓉顿时停住了哭声,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说,“但是,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会做到。”
“你说的……是真的吗?”觅蓉蓉呆呆地问,“真的吗?”
“嗯。”黑影轻轻点头,“我不骗你。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都会送给你。”
觅蓉蓉咬唇,哽咽道:“你真的……愿意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是你。”黑影说。
觅蓉蓉怔怔地看着他。
月色笼罩着他英俊冷漠的面容,他的神态和语调一如初见时的温柔。黑影帮觅蓉蓉打开了结界,他和觅蓉蓉寻找着厉辞的踪迹。可是这一次,他们却花费了整整五日的时间才终于在一个山谷中找到了厉辞。他正在修炼,觅蓉蓉兴冲冲地赶过去,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厉辞!”
厉辞睁开了眼,看到是觅蓉蓉,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觅蓉蓉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厉辞……我找到你了。”
“呵,”厉辞嘲讽地笑了,“找到我?你确定吗?”
觅蓉蓉的喉咙干涩,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对,我……找到你了。”
“找到我……”厉辞的眼中充斥着血红色的暴戾,“你是在找死吧?”
他猛地挥起了手。
觅蓉蓉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股劲风袭击而来,却躲避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剑突然出现,挡掉了他的攻势。
觅蓉蓉转头看去,是黑影,他的面容阴郁,目光凌冽。
那是……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掠过她身上的鳞片,最后落在了那枚戒指上。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你……你要干嘛?”觅蓉蓉颤巍巍地说,“你……”
“你不是要带我离开吗?”黑影的声线沙哑低沉,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些疯狂的欲/望,“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觅蓉蓉慌乱起来。
“没有可是。”黑影伸出手臂拦住了她,“跟我一起走吧,小姑娘。”
“不行!”觅蓉蓉尖叫了一声,奋力挣扎了起来。她不能跟他离开,绝不能跟他离开。
他把她牢牢扣入怀中,不管她的反抗,拖着她离开了那里。他们穿梭于丛林,走到了悬崖峭壁下。
厉辞就在悬崖下的洞穴内。
觅蓉蓉拼命地抵御着黑影的诱惑,但是她还是没办法挣脱。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了厉辞的气息。
“厉辞!厉辞——”她喊了起来。
她从未感觉到这么熟悉而亲切的气息。这是她一直渴求的。即使在这种危急关头,她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听到厉辞的声音。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厉辞不见了。
他离开了。他甚至不屑于回应她。
她忽然觉得心口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厉辞……他真的不要她了吗?她一遍遍呼唤着厉辞的名字,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抓住浮木。
她想要找到他,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努力爬到悬崖边上,朝下方张望,想要寻找厉辞的身影。
忽然,一阵疾风刮过来,她猝不及防之下被吹倒了。
她摔倒在地上,膝盖骨磕在岩石上,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趴在岩石上,泪流满面。她抬起头来,看着厉辞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他就那么抛弃她了吗?
她捂着嘴巴,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