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见不知……郡主何故如此为那程家四娘子费心筹谋?”袁慎伸手取过临行前鬼使神差让人准备的糕点,递到霍翎遥面前:“郡主尝尝,家里婢子做的东西。甜的很,想来你们女娘都会喜欢。”
“筹谋?”霍翎遥低声重复了一句,轻笑道:“筹谋谈不上,我和少商相识,也是一场缘分。那楼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少商是我的朋友,我就要护着她不被任何人小瞧了去。”
面前托盘上花朵状的糕点小巧又精致,霍翎遥伸手取了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品尝。入口就是清新的花香,霍翎遥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眼含笑意:“海棠花糕?”
“正是。”袁慎颔首,回过神,摇着羽扇,见霍翎遥吃的很是香甜,悠然道:“圣上指派的差事,善见自是要全力以赴才是。不过……”袁慎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见对面的霍翎遥笑容一僵,心下颇为满意:“程四娘子也是郡主的朋友,善见帮郡主解决了一后顾之忧,不知郡主要如何答谢呢?”
“那就……算我欠袁公子一个人情?”
“在下听闻郡主擅长医理,这些日子时常觉得喉咙肿痛,不知郡主可否帮在下制些喉糖来?”
“自是好说。只不过当朝郡主问诊,不知袁公子是否付得起诊金。”霍翎遥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抬眸笑意盈盈的去看袁慎,眼里一派狡黠之意。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想来郡主也定不好和我计较了。”袁慎四两拨千斤的回击,又将手边的糕点递给霍翎遥:“那就用这盘糕点作为郡主的诊金,不知郡主是否满意?”
霍翎遥一时气短,忍不住语塞,咬牙切齿道:“茗秋,一会儿下车,通通打包带走。”
一会儿?茗秋敏感的抓住了霍翎遥话中的漏洞,她朝霍翎遥投过去一个惊愕的眼神。
霍翎遥笑容不变:“此处离将军府有些远,还望袁公子送无烟一程。”
霍翎遥吃瘪,袁慎满意。此局占了上风,袁慎心下痛快,笑的漏出一口白牙:“好说好说。送郡主回将军府!”
樊昌越狱之事同雍王父子脱不了干系,而此时肖世子已带何昭君回封地成婚,凌不疑已经开始整顿兵马……霍翎遥从这一件件事中摸出了不同寻常。果不其然,在她新制的第一批伤药出炉之时,凌不疑奉旨率军征讨冯翊郡。这下,更不用出门了。她泡在药庐,各种伤药被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以至于茗秋过来寻她时,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药气熏出门外。
“女公子,女公子?”茗秋往里走了两步,见霍翎遥一手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小憩,轻手轻脚地上前叫她。
“茗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霍翎遥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
“程四娘子与那位楼小公子的婚事,恐怕是成不了了。”
霍翎遥一听这个来了精神,才睁开的双眼又闭上,等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早已不复刚才的困倦。
“何将军聪明一世,却未曾想阴沟里翻了船。因为失察,延误了军情,最终全家被灭,只剩了已封安成君的何昭君和她幼弟。”
“这与楼垚和程少商又有何干?”霍翎遥皱眉不解,被茗秋从案牍前扶起来,主仆二人慢悠悠往外走。
“何将军临死前,明言:希望何楼两家能够重修秦晋之好。”
正午的阳光正好,霍翎遥久居室内一时出门倒有些不适应。她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闻言忍不住轻笑。
忠烈之言呐……何将军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