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杨念与楼灵钧是上下楼的关系，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是在学校，而是从别人口中。杨念家在小区外开了家杂货店，面对着公园小区。是大爷和大妈们，最亲赖的去处，也是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小区了户有背景的人家自然是瞒不过这些爱唠嗑的大妈们。妈妈柳九文是个烘培师，爸爸楼振国开公司的，有个弟弟楼宁宇八九岁小学四年级。楼灵钧转到杨念的班级时，已经是初二的下半学年，杨念早听说有这么个人，只是没想到转到了自己班上。记得他刚来的那一天，班级像开水炸了油锅，闹翻了天。

同学a我去，好帅。

同学b看起来好凶，感觉不太好相处啊。

同学c估计在努力凹人设呢，高冷男神诶。

杨念也看到了他，当时的她对于楼灵钧的的外貌描写可能只能停留在美丽二字，但她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初二下学期的转学生实在罕见，更别说相貌不俗的他，第二天，就成了校园津津乐道的对象。杨念骨子里不愿与任何热闹，流行的事物沾边，特别是风云人物，她不喜欢暴露在众多人眼中，那会让她觉得无比不自在，按理说他与她本没有相互熟络的可能，可这确实发生了。

杨爸硕硕妈家那份账，你守（收）了没有，啊？念念妈？

杨爸点着手里的钱，喊道。

杨妈我不是让你收的吗？你问我，我哪有！

杨妈正洗着衣服嘟囔着杨妈这么大个人了家务也不知道多做做，天天让这些人给她当牛做马，养孩子有什么用，唉。

杨爸你没收那那么多钱去哪了，我现在也找不到头，你没收能到哪去？

杨爸搁了手中的红钞票，抬头，质问一旁的杨妈，语气强烈。

杨妈你这人真是有病！收没收钱不知道，你问我我上哪给你找去？

杨爸动不动就骂人，你没有病就你没病！几百块钱说没就没了，啊？

杨妈杨卫健，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王莹红享过一天好日子吗？啊，我问你？

杨妈语气哽咽满眼通红，猛地起身撂下盆里的衣服，溅了一地污水。

此时，杨念才从房间里出来，走进爸妈的卧室扫了几眼满地狼藉的卧室。开口道杨念声音小一点，楼下有住户了。

杨妈满眼不可置信地眼神忘了过来，杨妈你爸你妈在这吵架，哦，你到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手机呢！是不是又在玩手机，手机拿来！你什么都学完了是不是啊！你数学考的那点分！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考这点分啊，你和你姐没一个省心的要你们干什么！

杨念站着没说话，看着脚边的灰尘，悄悄地攥紧了手。

杨爸别搁着站着，碍事！桌子收收，那碗天天要别人讲才会收。

杨念挪了挪步子，收拾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在端着白色瓷碗进厨房的路上，杨念没注意脚下的水渍，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白色瓷碗碎了满地，几片锋利的缺口处有殷红的鲜血。

杨念嘶！

杨念倒抽了一口凉气。屋内的争吵声，显然盖过了这边的动静，杨念沉默地收拾完残局，拿着手机，课本，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口。与屋内的聒噪截然不同，消防通道的楼梯口，蕴含着仅属于夏夜的微凉。杨念抱着书，望着伤口发呆。